第26章_怪本座自以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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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皇宫那荒僻宫苑中,一个男子微微仰头,看着不远处另一处宫苑上头的两股妖气。

  尽管他看不真切,却也能判断出那宫苑里头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注视着那两股妖气良久,唇角勾出了一丝笑意。

  “公子,您打算何时动手?”旁边一个小内侍开口问道。

  男子目光一冷,开口道:“这魅毒少说也得发作了三四日的工夫,且让他们再偷个一日的欢,待郁辞舟身上的妖气被耗得差不多了,再动手也不迟。”

  小内侍闻言也顺着男子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通过男子的反应便能知道,郁辞舟应该是已经开始帮江浅纾解魅毒了。

  这时殿内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唤,男子收敛了一脸的冷意,快步走向了殿内。

  殿内的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一张脸倒是生得柔美动人,只是隐约带着几分苍白的病态,看着有种常年卧病的感觉。

  她是人皇曾经的妃子,后来因故被贬为贵人关入了此地。

  “青哥,你要走吗?”良贵人开口问道。

  “我不走。”被她唤做青哥的男子坐在榻边,一手揽着她,开口道:“你且再睡一觉吧。”

  良贵人仰头看着他,而后拧眉咳嗽了几声,看上去似乎不大舒服。

  男子见状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青哥,我是不是快死了?”良贵人问道。

  “不会,谁死了你也不会死。”男子说罢将她放在榻上,起身打算出去。

  良贵人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开口道:“别走,青哥。”

  “我不走,很快就回来。”男子朝她安抚道。

  良贵人似乎不大相信,依旧拉着他不松手。

  男子无奈,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对方这才松开手。

  他待良贵人慢慢闭上眼睛睡去,才起身出了内殿。

  殿外,此前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小内侍正老老实实候着。

  他朝跟那个小内侍吩咐了几句,小内侍匆匆出去,片刻后便带来了两个宫女。

  这冷宫不比外头,整个宫苑加起来也就只有两个伺候的宫女,还是人皇念着良贵人有病在身才安排过来的。

  这两个宫女嫌弃良贵人耽误了她们的前程,平日里并不怎么尽心,对良贵人多有苛待。

  男子扫了一眼那两个宫女,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戾气。而后周身骤然散发出黑气,化成了一只乌鸦,朝着两个宫女的眼睛便啄了下去……

  殿内,良贵人已经昏迷不醒。

  昏睡中的她身上隐隐透着一股魔气,但那魔气看着若有似无的,并不盛。

  男子手里握着四颗血淋淋的眼球走到良贵人身边,良贵人虽然依旧没有醒,身体却像似有所感似的,骤然释出魔气,将那四颗眼球慢慢化为黑气,吸进了自己体内。

  “可惜这两个奴才心思肮脏,比天兴寺的和尚可差远了。”男子淡淡道。

  良贵人将最后一丝黑气吸尽,便继续睡了过去,整个过程都像是没有意识似的。

  外殿,那小内侍垂首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身边,两个被挖了眼睛的宫女正在地上痛苦哀嚎。

  “公子,这……这可怎么办?”小内侍紧张道。

  他们一直潜藏在这深宫里,为了不暴露,平日里从不招惹宫里的人。今日公子却直接将这两个宫女挖了眼睛,这着实有些吓到他了。

  男子笑了笑道:“怕什么,成败这次也该有个了结了,往后不必再顾忌着你们的狗皇帝。”

  “是。”小内侍颤声道。

  男子瞥了他一眼,又道:“拉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小内侍闻言忙拽着两个宫女,将他们都扯了出去。

  不远处,江浅和郁辞舟所在的那宫苑中,两股妖气终于结束了彼此的试探,彻底交/缠在了一起。

  狼妖在外头看着那两股妖气,不由挑了挑眉。

  小八哥凑在他身边,好奇地问道:“到底如何了?”

  狼妖只不吱声,那表情却很意味深长。

  小八哥见状越发好奇,忍不住连连追问,却都被狼妖无视了。

  就这样,他们足足等了一天一夜,结界也没有传来任何异动。

  江浅与郁辞舟那两股妖气,也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反倒越来越盛。

  “那个……”狼妖看了一眼小八哥,开口问道:“他们需要多久啊?”

  小八哥想了想开口道:“上一次在广陵大泽,妖使大人替江护法解毒用了足足三日三夜,眼下这才过了一日一夜,还早着呢。”

  狼妖:……

  这魅毒这么刺激的吗?

  “妖使大人身子那么虚,万一受不住可就惨了。”小八哥杞人忧天地道。

  狼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他不大习惯在背后议论人家那方面的事,尤其他怀里还揣着兔妖和小崽子呢,更要谨言慎行。

  “不过若是江护法能居上,妖使大人不费什么力气,那样应该会好很多。”小八哥开口道。

  他话音刚落,便见狼妖面色一变,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结界。

  等了这么久,结界终于传来了异动,而且正是冷宫的方向传来的。

  只不过这异动来得太不是时候,狼妖生怕那妖扰了江浅和郁辞舟解毒。

  狼妖循着异动传来的方向而去,便觉一股妖力正冲撞着结界,像是打算逃跑。

  好在这结界蓄着江浅的妖力,寻常的妖根本没法冲破。

  狼妖不及多想迅速朝那妖力冲去,然而就在他距离那妖力近在咫尺之时,那妖力却骤然散了。

  “这……”狼妖愣怔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这股妖力是个幌子。

  他快速回身朝郁辞舟和江浅所在那宫苑奔去,却见一只散发着黑气的乌鸦振翅冲进了那宫苑之内。

  “啊啊啊啊!”小八哥被那只乌鸦击落,大叫着掉到狼妖身边。

  狼妖伸手接了他一下,将他放到了地上,而后快速追着那乌鸦奔向了宫苑内。

  然而令狼妖没想到的是,眼看他就要进到厅内时,眼前却突然多出了一道结界。

  他驭起妖力试图冲破那结界,却发觉结界是郁辞舟的妖力构筑的。

  狼妖:……

  郁辞舟将那乌鸦放了进去,把他挡在了外头?

  “你看到了吗?他身上有魔气!这妖身上竟然有魔气!”小八哥扑腾着翅膀飞过来,也被那结界挡住了,“不对啊,为什么乌鸦可以进去,咱们进不去?”

  狼妖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因为这道结界是乌鸦进去之后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这结界是为了挡住他们?

  这回换小八哥茫然了……

  “这乌鸦在这个时候闯进去坏人好事,也太缺德了。”小八哥抱怨道。

  他倒是不太担心江浅的处境,寻常人都会觉得妖一旦中了魅毒,便会释放不出妖力,陷入失控的境地。事实证明,大部分妖确实是这样,比如青鱼……

  但小八哥上次可是见识过江浅中了魅毒之后那状态的,彼时江浅虽被魅毒折磨地够呛,却还能轻轻松松将那些试图那个他的妖都打趴了扔出去。

  所以小八哥觉得这乌鸦进去未必能讨得了好。

  他唯一担心的事情是这乌鸦扰了他家江护法的雅兴……

  “我听他们说,若是正在这样那样的时候被打扰,居上的那个很容易被吓出毛病,将来说不定都会留下阴影,影响这方面的事情……”小八哥朝狼妖道:“你说我家江护法,不会被乌鸦吓出毛病吧?”

  狼妖一脸疑惑地看着小八哥,表情很是奇怪。

  他很想问小八哥,为啥会那么笃定他家江护法会是居上的那个?

  明明……

  狼妖抬头看了一眼宫苑上空依旧交缠在一起的妖力,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被吓出问题。

  厅内。

  乌鸦席卷着一身黑气飞来,毫不犹豫朝着江浅和郁辞舟袭去。

  眼看他身上弥漫的黑气已经快要接近两妖,郁辞舟骤然掀起黑袍将自己和江浅裹在其中,而后抱着江浅一个翻滚,避开了那黑气,躲到了帷幔后头。

  乌鸦这会儿觉得自己势在必得,也不着急。

  他隔着半透明的帷幔,看着后头依旧抱在一起的江浅和郁辞舟,冷笑道:“扰了你们的好事,可真是不好意思。”

  帷幔后,江浅发出了一声难耐地低.吟。

  郁辞舟当即换了个姿势,让江浅坐在了自己身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顾忌着替他纾解魅毒,就没想过……”乌鸦开口,话刚说到一半,便觉帷幔后一股强大的妖气袭来,那妖气中裹着一柄雪白的羽刃,径直刺向乌鸦心口,而后拖着乌鸦朝后直飞出去,将他牢牢钉在了厅内的廊柱上。

  乌鸦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钉在自己胸口的白色羽刃,认出那是江浅的东西。可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羽刃上头裹着的妖气并非江浅的,而是郁辞舟的。

  “你既然知道扰了旁人的好事,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死。”郁辞舟的声音在帷幔后响起,乌鸦从他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异样。

  郁辞舟蕴在那羽刃上的妖气并没撤回去,竟是那么一边抱着江浅,一边控制着妖气将乌鸦死死钉在那廊柱上,丝毫不给乌鸦逃跑的机会。

  乌鸦想要挣扎,却压根摆脱不了郁辞舟的妖力。

  他心口那柄羽刃更是像凌迟一般,不断切割着他的身体。

  每当他的妖力将那伤口慢慢愈合,羽刃便会再次将伤口重新割开。如此反复几次,乌鸦终于停止了挣扎,只一脸不甘心地看着帷幔后头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为什么会……明明你的妖力已经折损殆尽,为何会这样?”

  帷幔后,郁辞舟虽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有搭理他。

  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乌鸦能听到郁辞舟附在江浅耳边低声哄了几句什么。

  江浅竭力忍耐着没有出声,只坐在郁辞舟身上,任由郁辞舟抱着自己。

  那一刻,乌鸦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彻底失算了。

  他想不通,但这似乎也不重要了……

  外头。

  狼妖看着属于江浅和郁辞舟的那两股妖力始终没有停止,便稍稍松了口气,知道乌鸦定然是被制住了。

  不过令他不解的是,郁辞舟那妖力不知为何,非但没有变得虚弱,反倒越来越盛。若非狼妖亲自见过郁辞舟重伤,他甚至要忍不住怀疑,郁辞舟此前那伤是装出来的,毕竟此刻郁辞舟的妖力几乎与受伤之前无异。

  所以……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断定。

  就这样,狼妖他们在外头足足又等了近三日。

  加上前头那一日一夜,这次江浅魅毒发作的时间竟是比上次还多了一日。

  而那只乌鸦,被郁辞舟用江浅那羽刃钉在廊柱上,足足钉了三日的工夫。

  待江浅身上那魅毒终于彻底平息之时,乌鸦已经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了。

  郁辞舟捡起衣服帮江浅盖好,抬手在江浅眼角轻轻一抹,拭去了那里的一滴泪。

  江浅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向郁辞舟的目光中带着一股恼意。但他面颊红意尚未散去,眼底也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湿润,那目光落在刚与他亲近了数日的郁辞舟眼里,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惹得郁辞舟又忍不住有些恍神。

  “你……先歇一会儿。”郁辞舟手指抚过江浅脸颊,将他那一缕碎发理顺。

  江浅稍稍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郁辞舟见状挑了挑眉,起身走到了帷幔外头。

  江浅看着郁辞舟的背影深吸了口气,努力忍着满身的疲惫,没让自己睡过去。

  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目光中满是不甘和懊恼……

  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就连郁辞舟都答应他了。

  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

  四日前。

  江浅身上那魅毒刚刚发作之时……

  江浅居高临下地看着郁辞舟,见对方目光中带着几分讶然。

  江浅很主动地凑到郁辞舟唇边亲了亲,郁辞舟目光复杂,但很快便朝他纵容一笑,没有任何抗拒和不情愿。

  江浅没想到郁辞舟这么顺利就过了心里那一关,当即十分高兴。他虽然魅毒复发了,却并未失控,甚至还很体贴地先抱着郁辞舟亲了一会儿,温声安抚了片刻。

  尽管忍着魅毒的折磨做这些事很痛苦,但江浅觉得这很有必要,他不希望在郁辞舟面前显得太粗暴。所以彼时的江浅,真的极尽耐心地亲了郁辞舟好久,直到实在被魅毒折磨得难受了,才打算进入主题。

  郁辞舟温柔地看着江浅,目光中满是纵容。

  然而就在这时,江浅眉头却微微一拧,整个妖都怔住了,他面上那表情迅速从“踌躇满志”变成了“一脸挫败”。

  郁辞舟反应了好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江浅在最关键的时刻,身上最关键那地方突然不听使唤了。

  “怎么了?”郁辞舟开口问道。

  江浅拧着眉头,翻身坐起来,一脸尴尬懊恼。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刚才,他体内沉寂了很久的那股妖力突然传来异动,搅得江浅心神不宁。尽管他努力想控制自己,却无法忽略那股妖力对他带来的冲击。

  郁辞舟也发现了异样,伸手拉住了江浅的手腕。

  江浅这会儿心绪波动极大,下意识便想甩开他,然而体内的魅毒却在此时骤然袭来。

  于是,他不仅没有甩开郁辞舟,还反手扣住了郁辞舟的手。

  “没关系的……”郁辞舟开口安慰道:“来日方长。”

  江浅心中又气又恼,但这情绪却终究抵不过魅毒带来的折磨。

  若是换了从前,他自然可以放缓了心情再重新试一次。可一来他第一次想占据这位置便失败了,心中那打击自然不小,二来他体内那妖气还在隐隐传来异动,令江浅心神始终难以恢复平静。

  更棘手的是,他体内的魅毒发作得更凶了。

  所以江浅最终还是半推半就服了软,任凭郁辞舟对他施为……

  ……

  ……

  郁辞舟此前虽然受了重创,妖力折损得厉害,但他的表现却丝毫没有不妥,花样也比上一次只多不少。

  后来郁辞舟见江浅得趣,便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总想吊着江浅说几句平日里不会说的话听听。江浅不知郁辞舟这用意,只当郁辞舟是妖力不济,撑不住了,便将那株万年灵草给了郁辞舟,那意思是嫌郁辞舟动作慢,让他利索点。

  郁辞舟哭笑不得,却也没打算拂了江浅的好意。

  只因他早已料到,躲在冷宫里的那只妖,多半已经准备好要动手了。

  那株万年灵草,被郁辞舟借着两妖共修的时候汲取了灵气,效果自然不俗。

  结果没想到江浅尚未得着好处呢,那乌鸦却很不识相地闯了进来……

  乌鸦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江浅手里会有一株万年灵草,他更不会想到江浅会在做这种事情的中途将那灵草给了郁辞舟,所以就那么猝不及防被郁辞舟钉在了廊柱上。

  “怪不得我分辨不出你是禽族还是兽族,原来你身上竟有魔气。”郁辞舟走到那乌鸦面前,面上带着几分冷意。

  乌鸦此刻早已奄奄一息,他抬眼看向郁辞舟,苦笑了一声。

  郁辞舟此刻意气风发,身上妖力极盛,哪怕没有刻意释放出威压,也让乌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作为兽族的高阶大妖,郁辞舟的妖力本就很强。

  他未曾受伤时,哪怕是江浅,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郁辞舟在人族的地方生活久了,习惯了收敛妖气,便容易给人一种他并不怎么厉害的错觉。就连江浅都下意识觉得郁辞舟不是自己的对手,更别说这乌鸦了。

  “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这一场?”郁辞舟开口问道。

  “也不算是赌。”乌鸦哑声道:“况且我未必就输了。”

  郁辞舟闻言拧了拧眉,眼底闪过一丝迷惑。

  早在见到乌鸦之前,他就怀疑过对方此举的动机,却一直没有头绪。

  哪怕如今乌鸦已经被擒,郁辞舟也依旧没弄清楚他的动机。

  千辛万苦来送个死,怎么说都不正常……

  “是谁指使的你?”郁辞舟开口问道:“你和魅魔背后的东西,是同一个?”

  乌鸦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朝郁辞舟道:“你看起来还挺聪明的。”

  郁辞舟上前几步,释放出高阶妖兽的威压,朝乌鸦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乌鸦看向他,怆然一笑道:“纵然你妖力再强,也总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妖使大人。”

  郁辞舟注视着他的目光,便见乌鸦眼底现出一丝怨毒,低声道:“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这把羽刃之下?”

  郁辞舟闻言眉心一跳,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沉郁。

  就在这时,乌鸦心口的羽刃骤然被抽出,羽刃带着一股疾风擦过郁辞舟身侧,在郁辞舟的外袍上割出了一道口子。

  郁辞舟转头看去,便见江浅已经从帷幔后走了出来。

  江浅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了,头发也打理过,看不出一丝别的痕迹。

  唯独他脖.颈上被郁辞舟吮出来的红痕,以及他眼角尚未褪去的红意,带着几分令人遐想的意味。但只要妖力稍强的妖便能察觉,江浅身上此刻沾满了郁辞舟的妖气,处处都昭示着他在过去的数日时光里,曾和郁辞舟做过最亲密的事情。

  郁辞舟别开目光,没敢继续盯着江浅看,怕惹了他生气。

  江浅没有看郁辞舟,而是径直走到了乌鸦身边。

  乌鸦失去支撑,身体已经落到了地上,化成了人形。

  他面目长得不算出挑,却也还算周正,只是一张脸染着魔气,此刻表情也带着濒死时的怨毒,令他看上去稍稍有些狰狞。

  “去死吧。”江浅淡淡开口,同时抬手释放出妖力。

  乌鸦身上的魔气顷刻间便被白色妖火焚尽了。

  江浅心中有气,释放出的妖力丝毫没有收敛,几乎将整个宫苑都笼罩其中。除了郁辞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之外,外头的狼妖和小八哥都忍不住一凛,被江浅这高阶大妖的威压震慑住了。

  郁辞舟拧眉看着这一幕,神情略有些复杂。

  他很少看到江浅这样的时候,哪怕上一次江浅拿羽刃捅了他,那时郁辞舟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若说江浅这怒气是被他气出来的,似乎也合情合理。可不知为何,他总隐隐觉得江浅此刻的情绪,除了他所知的之外,还隐约带着几分令他琢磨不透的部分。

  难道是被乌鸦那魔气影响了?

  郁辞舟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脑海中反复回想着乌鸦说过的话,一时也没有头绪。

  此时,狼妖和小八哥都进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略有些惊讶。

  他们虽然猜到乌鸦会死,但没想到会死得这么利索。

  江浅浑身散发着冷意,头也不回地出了厅门。

  郁辞舟抬脚打算跟上,却被江浅甩出的羽刃挡住了去路。

  小八哥见状好像又明白了什么,忙扑闪着翅膀跟了上去。

  “怎……怎么回事呢?”小八哥开口道。

  江浅不想搭理他,化出双翼就打算飞走,此时体内的妖力却再次传来了异动。

  江浅气得够呛,直恨不得将这作祟的妖力弄出来碎尸万段,却偏偏无可奈何。

  小八哥见他一身冷意,目光中隐隐泛着红意,开口安慰道:“来日方长嘛,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小八哥只当郁辞舟是因为妖力恢复对江浅用了强,却不知是因为江浅关键时刻不行了,便瞎安慰道:“实在不行,下回给妖使大人下个药,这样他总归没办法欺负你了吧?”

  江浅:……

  江浅虽又气又恼,却听进去了“来日方长”那句话。

  此番忽略了身体里的那股妖力,是他自己大意。

  若是能在下一次魅毒发作之前,将身体里这妖力弄出来,届时总不至于还不成吧?

  而且江浅念及郁辞舟此前那表现,感觉对方似乎也挺期待自己能对他有所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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