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不安_军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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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不安

  第二百八十章、不安

  怒洋说出这话,心里也是一阵闷痛,有哪个做妻子的愿意亲口承认丈夫的不忠?然而到此地步,他已是不能再掩埋下去了。

  白镇军深蹙起眉,听得弟如此说,那语气却是变得冷厉,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弟,这话我可不认同了,子吟怎么就信不过呢?就是白经国,也不由质疑起来。

  我并非指公事上……怒洋一听,就知道两兄长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就垂下眼去,解释道子吟一心为着我们,做事也十分认真,绝对是可信的。然而在私事上……他耳根子软,只要别人稍加强势,就要给牵着走了。

  怒洋也明白自己太感情用事,两兄长一脑子还在正事上,只有自己念着那儿女情长,然而……他实在不得不在意,甚至害怕着子吟的独立,将导致他们夫妻间渐行渐远,

  白镇军和白经国听了,就同时都静默下去,他们不就是弟口那些强势之徒,若非弟如今一脸认真,是就事论事的态度,他还以为对方在翻旧帐责怪自己呢。

  弟……白经国就咳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不过子吟也有他的原则,在大义上,他绝不会如此。当年他可是在日本人底下受过水刑,也坚持着没透露白家的密事。

  弟所指,并不是军务。白镇军已经听懂弟的意思了,就平静地问,你是怕子吟又招来桃花,是不?

  怒洋就低低的嗯了一声,一脸的郁闷,我并不想让子吟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有大哥、二哥在的军团,也就算了,可是上海……这就仿若是虎狼之穴,许多声色娱乐的场所,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白镇军和白经国就深深的吸了口气,情理上,是体会到弟的不安,他们都想要开解弟,却因为自己正就是那些虎狼,在他不察之时就把子吟叼走了,仿佛说什么,都是欠缺说服力。

  沉默了一阵,还是白经国先开了口,弟,子吟待你还不够么?

  怒洋就冷下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让丈夫对自己忠贞,还是苛求了?

  说实在,我是真的羡慕弟你,不管你怎么撒气或是埋怨,子吟总是全心去哄你的。白经国叹了口气,就道,我却是反过来,若不强逼,子吟便不会妥协,他比我还记着娜塔沙的事,甚至现在,也是总让我去找个姑娘。然后,他就会费尽心思的用歪理逼迫着子吟屈从,看着宛如得到了名分的大哥和弟,他可有多不甘啊。

  白经国并不是登徒子、无赖之徒,图的子吟也不是美色,他就想逼子吟认了他,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随着回到盛京而切断,然而子吟一而再再而的拒绝,坚守着立场,你要说他软……他的确是软的,不过心场要硬起来的时候,也是恁地决绝。白经国就自嘲的笑了,我强他,他就不抵抗——这不是他喜欢我,他只是……觉着亏欠啊。这是二哥心里话,你听了就算吧。白经国不怕在两兄弟面前坦承,因为这都是自己种下的因,如今结的果,然而他的确是感到挫败,也对自己曾经的野蛮行为,感到了无比后悔。他已过了把情绪外露的年纪,就一直耐心的、锲而不舍的向子吟讨爱,要让他明白,自己从伤痛走出来,就已经认住对方。

  可这一切,也都太迟了。

  这年他是怎么待子吟的,连自己回想起来,都要觉得可耻,他又怎么能埋怨子吟不接受他?

  每每见着弟得到子吟小伏低的讨好,还要与大哥吃味,理所当然的索要更多,他倒是觉着弟是身在福不知福才是﹗

  怒洋紧抿着唇,他当然知道子吟始终不认二哥,然而这就能让自己满意吗?不……这只是理所当然的拒绝。他本来就不明白子吟怎么那么傻,二哥死了妻子

  ,即使有他的责任在内,也没人会把自己赔进去补偿的,他多希望子吟能冷情一点,就和二哥、沙赫分家,可惜他到伊尔茨克已经太迟了,二哥长期这样折腾子吟,已凑合成荒诞的一家了。

  大哥的事,明晃晃的是出轨、背叛,然而到了二哥……这成份就复杂许多,当时子吟甚至是让怒洋不要插,心甘情愿的给二哥发泄,知道了来龙去脉以后,怒洋恨不了、也恼不了,只想着如何能把失衡的二人拉回正轨。

  唯一让他稍舒心的,大概是自己死了以后,大哥和子吟还是分开了吧。

  怒洋就自嘲的笑了,竟是到这时候,他还要隐隐的与大哥攀比——当知道子吟甚至连大哥都放弃,就要陪着二哥在俄国过——他竟是有种快意,想大哥对子吟来说,原来也不过如此。

  大哥,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怒洋就抬眼看向大哥,你真不担心子吟四处闯荡,要招惹更多人吗?或者他更想说的,是大哥可是太自信,就认为子吟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了?

  白镇军一直深蹙着眉听弟和二弟谈话,如今被问到了,就平静地开口,弟,说真的,我真不害怕。

  怒洋就怔了怔,不甚愉快地道,为什么呢?

  白镇军就微不可察的扬起了一抹笑,仿佛是回想起子吟总是看着自己的眼神,说,他爱我,爱得不得了。

  怒洋就沉下了脸,然而就如大哥一样,仿佛是想起了对方和子吟相处的点滴,他竟是无可否认,子吟的确是很喜欢大哥的。

  那喜欢里,甚至还有爱慕和崇拜,子吟对大哥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儿女情长能概括的。

  怒洋登时就握紧了掌头,他把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仿佛这样才能按捺下升腾的怒火。

  所以大哥就是……即使他再招来一个、两个野男人,也不在乎吗?怒洋就不禁冷笑了,真有度量。

  白镇军就沉沉的嗯了一声,说,我就是那野男人。

  怒洋就愤恨的瞪着了大哥。

  弟,我们立场不一样。白经国就苦笑道,我和大哥只能理解你的顾虑,却是难与你身同感受的。

  大哥,那么二哥的事……你就没有一点嫉妒吗?前去俄国是大哥的安排,他把子吟交托给二哥,并没想到他把人照顾到这地步。怒洋可不认为大哥以后,竟还能无动于衷的。

  白镇军严厉的目光就扫向了白经国,说,何止嫉妒?他要不是二弟,我早就把他毙了。白经国正想要回话,却是给大哥抬阻止,他就继续对弟说道,二弟这事,就是烂帐,欠债的傻得拿一辈子去抵,索帐的也无耻,贪得无厌。可我也气子吟如此看轻自己,这是武家一直打压他,成就出这样的性格——当年去接他的时候,我就觉着他太低眉顺眼,不像少爷,倒像个下人似的﹗

  这仿佛是兄弟头一次坐下来,认真的谈起了各自对子吟的感情和想法,两兄长是横刀夺爱的身分,面对着弟弟,始终是有些理亏的,然而白镇军和白经国年纪毕竟较大,他们看子吟的角度不一样,就能明白子吟种种的弱势和妥协,都是给武家养成。

  怒洋就垂下眼,想起子吟对武子良那过度的纵容……不单是大房所为,更有四姨娘潜移默化的叮嘱,子吟不认为有问题,便是因为从小到大,兄弟俩都是这样相处的。

  我希望子吟能和止戈一样,成为我可倚重之人。白镇军就在两兄弟面前,说出心里的盘算,不能参军,已是他此生的憾事,我不希望埋没他的能力,他想和议,我便让他去筹办,他若愿意来上海做事,我便乐意让他多来见识。

  在成婚以前,白家兄弟早已把武家查得清清楚楚,武白两老爷子作为朋友,也是推心置腹的把内府那

  些事儿透露与对方,武承天叹着气,自知是对大房纵容,而子吟这性子,将来绝不能在武家讨得了好,他才应了这桩婚事。

  要不然,像他们这种有头有面的军阀世家,又怎么愿意把儿子入赘到他家去呢?

  怒洋垂眼听着,很想说这些都不是他在乎的,这天下、这时局,都不及他们夫妻的感情重要,从怒洋这个年纪看来,他竟是觉得大哥太公利了。

  他们兄弟都是少帅,在北方可说是最大的势力,子吟就是一辈子让白家养着,又有何问题?

  即使将来有什么变故,怒洋也相信自己能把子吟护得好,他年轻,又有骑马打仗的本事,即使是贫困了,就和子吟躲起来过农活又如何?能做对不问世事的夫妻,可也是美事一桩。

  怒洋明白大哥想要培育子吟,可他却因此而忐忑不安,他早觉着从伊尔茨克回来,子吟已是变得比自己更世故,他得按捺下心性,事事往大局处想,才仿佛能追上对方的脚步。

  他实在不希望子吟飞得更远,丈夫的心野了,他就要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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