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心事_军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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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心事

  第二十九章、心事

  白震江心里很不痛快,他昨天熬过了辛苦的训练、难吃的伙食,下午巴巴的等着武子吟来——结果等了一晚上,姐夫却没有出现,姐监军后竟是独自回去了。

  然后今天他积了一晚上的怨气,打算看到姐夫就要与他兴师问罪。结果姐夫人是来了,魂儿却像丢了似的,跟他说话,搭不上两句他便神游太虚。白震江满腹委屈无处可诉,发晦气不说话,没想到姐夫居然也不管他,只是目光定在一处发怔。

  昨天没来,也没有解释原因,又没关心他过得怎么样,白四少感觉很不爽。“欸、姐夫…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什么?”子吟迟钝的回道。

  “你昨天怎么没来?”震江撇了撇嘴,带着埋怨地道,“我等了你一晚上……”明明是子吟与他约定好,每天兵训结束,就会与他一起洗衣服、晾了、再去饭堂吃饭,他才愿意乖乖训练、不在营里闹事的。

  作为长辈的姐夫,竟然失约了。

  二人现在便在营房后的一条小河边上,端着浴盘刷——都是震江少爷的衣服,因为昨天的份儿没洗,今天就必须处理双份的。

  “……抱歉,昨天姐夫真的忙不过来。”武子吟苦笑着说。

  “你忙的什么?”白震江可不傻,“不都是给大哥读信么?能有多忙?”

  “……没、没事……”听到大哥这两个字,武子吟的心便漏跳一拍,他没发现自己前言不对后语,只搓着衣服低声含糊的敷衍。

  白震江看他这副模样就烦躁,每次子吟过来,都是一个迳亲热的关心他、安慰他的,可昨天失约不说、今天却把自己这么晾在旁,话也不说。

  他莫名怒火烧,想要姐夫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便抄起泡着泥水的洗衣盘子,毫无预兆的把那水往武子吟头顶淋下去。

  武子吟受惊的缩起身子,可已是浑身湿透,“震江﹗你干什么?”饶是好脾气的他,对震江的胡闹,也不禁生气了。

  白震江冷冷看着姐夫湿透的模样,感觉对方终于把目光集到自己身上了,心里一阵痛快,“无聊死了﹗不想来就不要来,本少爷没要你陪。”他转身走去,还恶人先告状、发起少爷脾气来。

  武子吟顿感无奈,意识到震江是气自己走神发呆,可这少爷脾气未免太烈,一盘泥水淋下来,竟就这么撒走人。

  没理负气而走的震江,他急忙去找干净衣服,军营并没有热水管汀这样先进的设施,子吟便在澡堂里用清水冲身,把发屑里的泥垢揉掉,天气已经渐渐的变凉了,他身子抖了抖,希望不会因此冷出病来。

  他确实是有心事,到现在还是堵塞着难以平定,并没有去哄震江的耐心。

  昨天,他拒绝了大哥。

  当大哥说爱他的时候,他心里欣喜而复杂,可随即想到现实许多的制肘、伦常……便从那温暖的怀抱退开,“对不起,大哥还是娶个姑娘吧。”

  “为什么?”白镇军的嗓音有些沙哑,“你不喜欢大哥?”

  “我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武子吟的头很低很低。

  白镇军拉着武子吟的,强行把他拉回怀里,“你这是在玩弄大哥?”

  “不是﹗”武子吟连忙摇头,由衷的道,“……但我希望大哥身边能有人关心照顾着,有幸福的婚姻……”

  “然后闲时再与你聚聚?”白镇军冷凝着脸看向武子吟。

  武子吟喉头哽了,为难地道,“……大哥,我毕竟是娘儿的丈夫啊……”

  他终不能成为大哥的身边人。

  所以才认为白夫人说的对,

  大哥确实要找个妻子,熨贴的照料着。

  白镇军因而沉默了,他抱着子吟,反覆的摸着他的头发、颈背,便没有再说任何话。

  二人不欢而散。

  就是今天办公时,大哥只是听他读信,一句话也没说,仿佛昨日之事并没有发生过似的,子吟心里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也许他能有更含蓄委婉的说法,不至于这样直接的拒绝大哥,然而不管如何,他也是不能接受大哥的求爱。

  有些事儿,暧昧含糊的时候还能佯装不知地踩过界线,可一旦说清楚了,反而就不能继续。

  震江这脏水或许淋的对,那刺骨的寒意就像是惩罚,子吟渐渐的又思索得出神,他下意识的擦着身体,却是一直回想着与大哥的事。

  没想到这会儿,震江却又回来了。他一直等着子吟追上来哄他,可始终等不到人。这便换他自己按捺不住,回头去寻姐夫,在河边找不着人时,心下顿时慌了,他四处去找,终于听到了澡堂的响动。

  白震江寻进来时,就看到子吟在洗身。他像个做坏事后来认错的孩子,小声道,“姐夫…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武子吟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震江身上,“四弟,你太顽劣了。”

  白震江从没见过这样不冷不热的子吟,心里发虚,他是很少会为自己犯过的错而认罪的,可面对着这阵子真对他好的姐夫,他竟是首次的内疚了。拿起一边的大浴巾,他把浑身湿透的子吟紧紧包住,“姐夫……天冷,你快穿回衣服别着凉。”那卖乖的口吻,仿佛他并不是害子吟湿身的原凶似的。

  武子吟对震江压根儿不在乎,他的心思已经全被大哥攫住了。向着一脸歉疚的白震江,他淡淡道,“四弟,姐夫今天有事情在想,忽视了你很抱歉。”

  “姐夫,你是和姐吵架了吗?”白震江把唯一想到的可能说出。

  “不……并不是。”武子吟拿了衣服换穿,摸了摸他的头,挤出了往昔关切的笑容,“姐夫今儿个想先回去了,抱歉……明天……”他正要踏步离开,却被震江拉住了衣服,“要是你明天又不来了,那怎么样?”

  “不怎么样。”带着威胁的性嗓音这会儿从澡堂门口传来,二人抬起头去,就见白娘穿着一身贴服的军装,容姿挺的踏进来。他脸无表情把子吟一拉、带到身边揽着,俐落的把二人分隔开来,在触及子吟那冰凉湿透的身体时,白娘脸色阴冷,“四弟,听卫兵说你把那洗衣水整盘倒在子吟身上。我可以问你原因吗?”

  对这个受万千宠爱的弟弟,白娘总是挤兑调笑,却从没有这样严肃狠戾过,白震江甚至感觉到姐对他有了杀意。

  “因、因为………”就为了姐夫失约?或是不专心听自己说话?白震江这瞬间竟是不敢回答,他自己也知道这原因有多不合理。怕姐听了,马上便会对自己动——他可是看出了姐是真生气的。

  “娘儿。”武子吟忙拉了妻子的,“小事儿,别这样。”

  “你别护他﹗”白娘低喝道,这回是铁了心要管教这么弟的,对他已是忍无可忍,“凭什么他这么对你,这臭小子再无人管教,都要给宠上天了﹗”

  白娘从卫兵处听到急报,心疼子吟无端的遭殃,急急赶来,正就见到么弟扯着子吟的衣襟纠缠不放。他前来就是要问罪,并让白震江明白:子吟照顾他、对他好,都不是理所当然的。

  白娘揪起白震江的衣襟,毫不留情把他整个往墙上抛去,撞歪排列着的数个水桶,白震江不过是个公子哥儿,哪儿懂得翻身卸力,给那木桶及墙壁撞得脊骨生痛,比洗衣盘多数十倍的冷水全往他身上倒。

  他无法说出内心的惊讶与恐惧,为姐出是那么的迅速、剽悍,他甚至还没有反应,人已经给扔远了。

  就算是练过兵,以一般女儿家的气力,这也是不可能的吧……白震江第一次对姐产生了惧怕的情绪。

  子吟随即挽紧了白娘的,不让他再往震江处走,他安抚着妻子说,“娘儿……我真没事。四弟任性惯了,做事不经思虑,这是要慢慢教育的。”

  “我一枪毙了他,就不用教了。”白娘看着在地上匍匐着的白震江,那冷凝的语气竟像极了大哥。

  “你莫要胡说。”武子吟便用了全身的力气,把白娘搂在原地,“想想你爹、白夫人、大哥、二哥……难道你都不管后果了么?”

  白娘看向了子吟,“那就由着他欺负你了?”

  “我没有被欺负。”武子吟安抚着他,“真的,只是泡了个冷水澡。”

  “我的卫兵亲眼见着。”

  “那也是我教育震江的过程,你不要过问。”武子吟拿过白娘的,紧紧的握着,“我冷了,带我回去洗热水浴,好吗?”

  白娘看了子吟一阵,薄薄的红唇抿着,怒气郁结在眉头没有消散。子吟便温言软语的劝他,一步一拉的把白娘哄走。

  谁是夫谁是妻,外人瞧着完全是颠倒了。可白娘上了妆的眉眼愤怒时也是一般艳丽,让人质疑不起她的性别。

  白震江背椎撞向墙,骨头生痛,在那冷水泡了好一阵,才抖颤着身体爬起来,狼狈的回到营房。第二天便传来因病卧床的消息,没有出席兵训,白娘不理他,还让子吟不要来,他就要这么弟狠狠的受教训,知道他姐夫是不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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