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动身_军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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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动身

  第五百八十六章、动身

  马鸾凰对白家那些秘辛,已算是知之甚详,然而唯子吟与子良这兄弟俩的事儿,至今仍毫不知情。她只知道子吟十分疼这个嫡生弟弟,每次提起子良,都是那疼宠的、只看到对方好的模样。

  马鸾凰作为一名么妹,并不觉出这有什么毛病,她自己顶上个哥哥,从少就是不讲理地护着自己的,更何况子吟这样的品性,疼弟弟更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她是不知道子吟疼这弟弟,疼到被带往床上去了,才会致使妻子妒火烧,当年闹到离婚的地步——要她知道这来龙去脉,大概会睁大眼来,狠狠的骂一声操。

  于是马鸾凰就以不知情的身分,泰然地说:子吟既是跟他弟弟一起,那至少是不用太担心,他们兄弟感情好,弟弟怎么也害不到他哥去。

  怒洋扯了扯唇,就道:嗯,确实是。

  你就赶紧收拾,回盛京去会镇帅。马鸾凰一拍膝盖,站了起来,说,这边不打仗,我和小郭守着宿迁,没什么事儿的。

  怒洋听着她这话,却是沉默了一阵,突然问道:大哥在盛京?

  嗯。马鸾凰就大应道,镇帅从东北回来,听说行程还提前了,大抵就为着子吟这事。

  怒洋脸上无所动容,然而心底里,却是对大哥升起了一点无以名状的恼怒,他让戴立把消息转达给大哥,可不期望他就留在盛京、作壁上观的。

  他和子吟已经离婚了,不在其位,就不该对对方再释出过份的关怀;然而大哥现在,却是子吟唯一的身边人啊——出了这事儿,不是应该比谁都要紧张、在乎的么?

  换是他的话,他早就……

  怒洋的眼睫轻轻一敛,就让自己不要再想了,这样比较是没意思,大哥心怀天下,子吟是一直都知道的,他爱的也就是这样的大哥。

  马鸾凰看着怒洋倏忽变换的表情,就意识到他心里对镇帅的作为并不苟同,少帅外表为堂堂男儿,面对武子吟,却始终怀着一颗小姐的心,她现在是完全看出门道来了,就道:欸……你是以为,镇帅去上海找子吟了吗?

  怒洋看了看马鸾凰,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镇帅这样的身分……就是他想干,也干不了。马鸾凰只稍稍设想一下,便就否决了:他跟徐总统都跟皇帝似的,不管到哪里,都是一车队的卫兵跟着,出入都是坐专列……若要把屁股挪到上海,怕不是要惊动多少人哪﹗

  我当然知道。怒洋心下明白,他这念头也不过生出一刻,便不再纠缠,子吟也未曾怨起大哥来,他这局外之人,又如何能置喙。

  在大哥心底里,公私从来就分的很清,白家的根本,就是这千军万马的兵,根本毁了,他们就顾不上政府,也顾不上外侮内敌,怒洋从前并没多看重,因为大哥是长子,万般责任都是由大哥来扛着的。然而,除着白家不再是一方军阀,而也成为政府的根本,怒洋却是体会了大哥的艰难。

  这次出兵之事,他们兄弟仨筹划已久,又岂能因一变故而动了全盘的部署?

  他甚至明白,大哥是不得不把子吟之事假他人……

  子吟为何与武子良一起?知道么?怒洋就垂着眼睫,问道。

  我听戴先生和镇帅讲话,有人看到子吟从码头和弟弟一同离开,酒店的职员也确认了,给子吟退房的是他那弟弟的副官……马鸾凰搔了搔头,就道:其他我就不清楚,反正你回去见着镇帅,再问吧。

  怒洋听着,表情就越沉重,有些事,当时陷在局里,就看不真切,然而如今抽身开去,视野却是越发的清澈。

  这年里,子吟一直谨守着他对自己的承诺,与武家再不

  往来,他们已经离婚,其实那些从前的承诺,本是可以舍弃的,然而子吟却是不曾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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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还是慎重地守着……

  他在军议刻意当子吟的面,提了骆马湖,子吟知道他要率军出战,却是偏就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对自己概不干涉。

  怒洋轻轻地眨忽了眼睫,是想起那晚他致电给子吟,子吟对骆马湖之事,犹是一概不问的。

  他说碰见子良,却又为了避着对方,而迁到了别的酒店去——然后就对自己说:他一直守着那个承诺。

  以武子良那疯子的本性,知道子吟如此刻意逃开……能善罢甘休吗?

  怒洋眸色一黯,便就站起身来,收拾起案上的公,又打开那随行的皮箱,竟是开始收拾了起来。

  这些电报、我放在这给你看,另外这抽屉底,是俘虏名单、货物的点算……你慢慢再看。

  马鸾凰听着他突然就交代了起来,不由就怔了怔,问道:……你这是干嘛?

  我明早便出发起。怒洋边收拾着,就道,你们可按兵不动,驻留在宿迁,这老镇有古城墙,易守难攻。

  马鸾凰看着怒洋从抽屉里取出整盒的子弹、还有几把备用配枪,这可不像是回京、倒像是上战场去了,她哑了哑声,就道:……你回京去,带这么多家伙干嘛?

  我去上海。怒洋就坦然地道。

  盛京在北、上海在南,邳县却是介乎两者之间,他忖度着,若是先回的盛京,离上海就更远了,大哥既是如一尊大佛,无法轻易从盛京挪走,他就立下心来、决定亲自去了。

  说到底,他这少帅排行第,天塌下来,是还不到他这老去顶着的。

  你……这是去找子吟?马鸾凰就大大的睁了眼。

  我就代大哥去看一眼。白怒洋垂着眼,淡然地道,看他无事,我再回京里去。

  怒洋孑然一身的出发,并没声张,也让马鸾凰勿向京里回报,这宿迁城的兵只以为白少帅是回京去了,直待本人到达上海,才亲自发电报给大哥请罪。

  从邳县到上海,确是比盛京要近,然而怒洋来到上海,与军统分局的部下会合时,局势却已是再次起变化。子吟脱出了武子良的囚禁,却因如此,而堕进了伊贺所织的罗网里。

  盛京白府

  白镇军草率的用过晚饭,便径自回院去了,自东北归来以后,他镇日眉头深锁,是越发的沉默寡言。

  这虽已是深夜,然而他却是并无多少睡意,走到书房里去,案上的电报以纸镇压着,都是从上海发过来的,最上头的一封写着德语,是好友朱利为为他捎来的讯息。

  白镇军默然坐了下来,便是展开地图,去联想当今的局势。

  没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叩门声,接着是二弟白经国的声音,从门外喊道:大哥,是我。

  进来。白镇军沉声应道,就见二弟穿着一身睡衣过来,显然他们两兄弟都是并无睡意,才聚到这处来。

  白经国也看了看大哥的一身睡衣,心里却是升起微微的妒意,因为他知道这同样的睡衣,子吟也是有一套的——这就是大哥不着痕迹使的心思,表面上说是甘做偏房,又不介意和人分享,然而一旦子吟落到他里,就暗里使尽各种把戏,宣示那独占子吟的权利。

  这么晚,还没睡啊?白经国敛下神色,淡淡地道。

  嗯。白镇军就略微看向了二弟,什么事?

  白经国看着大哥案上的地图,便就走上前来,拉了把椅子在对头落坐,他来这里,倒是确实为了正事,便就正色的、

  对大哥请求道:愚弟二团愿作先锋,率军开拔往上海……大哥、请你让我发兵吧。

  白镇军听着,就定定地看着二弟,好一阵子,才道,上海、南京、邳县分战线,你认为,我们该打这个仗?

  武子良在上海,咱们把他堵在那,没有主将……邳县就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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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胁。白经国亦是把一切都反覆推敲过了,才提出这出兵的请求,至若徐元培……我看他今儿在电话的态度,那并不是真与我们反面,他还不敢。

  白镇军就抿了抿唇,双眸垂视着地图上的势力划分——自弟出兵骆马湖至今,徐元培一直是不表态的,直接今日,才终于禁不住开腔来。

  然而他对这批货、甚至与武子良、伊贺的合作,依然是个否认撇清的态度,这电话刚接通,就对白镇军道:小白啊,是这样……有人想请我帮忙说个情。你们这次截骆马湖的货,出太狠了,哪有就这么断人财路的?这背后牵涉的商家太多……你就看在我的情面,把货还回去吧?也不必全部,就成、一半也行,好不?

  白镇军听着徐元培那半哄半求的态度,却不买帐,反问道:你为谁来说情?

  这你别问,你就只给我一句话……凭我总统的身分,够不够格让你卖情面?徐元培也是老狐狸了,就道:可以的话,我是不想伤咱们两家和气的,这都合作年了,政府也搞的风生水起,没道理为着几箱烟土,坏了咱们的关系啊。

  那足有一千箱。白镇军就沉声回道,还有枪炮、子弹,是给武子良送的。

  武子良可是武子吟的弟弟,他就是要枪炮,那又怎么样了?哪有带兵的不买军备呢?徐元培就唉声叹气,仿佛还怪白镇军的小心眼,我说…就冲他哥在政府、在白家的职位,武子良要开仗,那枪头也绝不会对向我们的。

  白镇军听着,就沉默下去了。

  小白,趁这事儿还没闹开,我是劝你赶紧把货吐出来……所谓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徐元培自忖是一块佛面,就更努力的、开导这不懂事的白家大帅:我听说,武子吟也不见了,现在可不是你能硬的时候。

  白镇军听出这话里威胁的意味,却是缓而重地道:徐总统,烟我已经销毁,送出大洋了。

  徐元培拿着话筒,表情便是一愕,他声音抖着,就道:胡扯、这、这才几天,怎可能那么快?

  总统若难向朋友交代,可自掏腰包垫付损失。白镇军却是不与他拐弯末角,只更直截了当地道:别动用房,我会让止戈紧密监察。

  秃你个臭小子,以为自己羽翼丰了,要跟我叫板是吧?徐元培并没想到这白家小子干事竟是如此狠绝,当即翻起了脸来,真以为我是个光棍总统?靠着你白镇军带兵?

  私运烟土,本就是违法之事。白镇军就沉声道,既已身居高位,为何仍要以此方式敛财?

  钱总是攒不够的。徐元培就不快地回道,再说,你这些年,可是越发的有主见,我不找人治治你,还以为自己真在东北当土皇帝。

  这便是徐元培找上武子良合作的原因——政府新成立之际,招降抚顺,把许多的地方势力都归到了编制里,徐元培本还心里大乐,夸赞白家小子有头脑。然而如此一年过去,他却是渐渐觉得不对盘——这地方军阀越少,徐家和白家的对立就越明显。

  白镇军可是军元帅,军队都是由他指哪打哪的,而徐元培守着南京的地盘,真究起来,除了徐家军外,别的都操弄在白镇军里。他渐渐的就心里不踏实,甚至对白家忌讳起来。

  他对武子良投出合作,武子良就飞快的应下了,因为这是彼此正需要的——连

  合势力,提防日渐坐大的白家。

  白镇军从不是巧言善辩之人,然而听着徐对自己的成见竟是变的如此深了,两人既撕破了脸,他便也鲜有的、表明了立场,你对我有太多误解,军政权设在政府之下,我从未想过拥兵自重。扩军的目的,就如我一直所言,对外而不对内。

  那你拦这批烟土,是什么意思?然而徐元培却是听不下去的,只听他反道,这不是著明告诉别人,你白家了不起了,都爬到本总统上头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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