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微薄_军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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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微薄

  第五百九十四章、微薄

  子吟脸色平静,便从床上坐起,看向了伊贺,还有他身后跟随的卫兵,道:「……你来…有什么贵干?」

  伊贺那冷锐的目光从上而下,审视了子吟一番,便道:「听闻武桑的感冒好了,我就亲自来看一看你。」

  「伊贺。」子吟却是直直看着他,问道:「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

  伊贺目光微黯,就踏着军靴,一步一步走到子吟跟前,那戴着黑皮套的就探前去、扣着子吟的下颚,逼使他抬头。

  子吟就直直地看着伊贺,嘴唇抿的死紧,是个防备的模样。

  「恢复得不错。」伊贺并没有回答子吟的提问,却是略微扬起唇,便对身后的卫兵使了眼色,两名士兵走近前来,就把子吟的左右胳膊同时扣住,整个人提起来了。

  「缚高一点。」伊贺便用日语指示着卫兵们:「别让他轻易掉下。」

  「かしこまりました﹗」(遵命﹗)

  卫兵们架着子吟到了房央,便反扭着他的胳膊,从天花梁上系了绳子,把人大字形的绑起,子吟尽管再不配合,却是挣不过卫兵的力气,双反扭向天,绳子渐渐的就把腕处缠紧,子吟的目光却是直直地盯着伊贺,没有半丝惧色。

  伊贺就更觉出兴味来了,因为武子吟在他心里的印象,起初是不堪的,就是个靠着男色侍人的书记。

  然而每见一次、就生出更多的惊喜——这些年来,武子吟的官位竟是不住的往上攀,当伊贺听说他出席华盛顿会议,还联合国际,逼迫他们把山东还回去,便意识到自己是看走眼了——对这位武子吟,实在是不该小覤的。

  「当初在火车里,我以为你不过是白怒洋的随从。」伊贺看着被卫兵垂吊起来的子吟,便惬意观赏着他的狼狈,「你与白怒洋的关系,实在很让我感兴,听说掳走诚的时候……你还在他身边。」

  子吟脸色凝住,目光一直低低的垂着,他是没必要去回应伊贺的,他与怒洋的事,跟眼前这人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子吟已不是第一次,处身于这样危险的境地里了,他知道伊贺这样大费周章的绑起他,就是要逼出他心底的恐惧,子吟就更压住了情绪,决不显出一丝狼狈。

  「你与白怒洋,现在还维持着那关系么?」伊贺就问道,「还是现在官位做的这么高,就不需要依附他了?」

  「……」

  「华夏和日本,其实在很多方面,都能显出是同宗同源的。我们也有许多的军官,有所谓众道的喜好,就把年轻男子收做书记、副官。」伊贺就淡然地道,「不过,这不过就是个短暂的娱乐,一旦年岁大了……那就是分别的时候。」他就抬去,重重的揉着子吟的肩膀,「武桑,你也要为自己做打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子吟只是淡声回道。

  伊贺听子吟始终是个抗拒的态度,就冷厉地看着他,切入了正题——

  「白镇军现正在天津,与我的族兄,族弟,还有一位内阁的臣见面。听说……他们有意联制衡我,因为白怒洋和我侄女美鹤情投意合,将要结为夫妇。」

  子吟听着这话,心里却是略微涌动了一点情绪,然而脸上,却还是克制着的。

  「我不会听你片面之词。」

  「武桑,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个乐观的消息。」伊贺就一脸冷凝地道:「我掳你作人质,就希望用来制衡白家。然而……他们对你,却似乎没有任何营救的打算。事发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位白家人来找我谈过条件。」他就仔细看着子吟的神情,就道:「武桑……你看白家待你的态度,比当年的诚还不如﹗

  何不为自己打算?变节、投诚?」

  子吟听伊贺竟还如此大言不惭,把歪理都说成真实了,那隐忍已久的愤怒,也是涌上了心头。「无耻之徒﹗」子吟就道:「我不会信你半句话。」

  「武桑……」伊贺却是遗憾地扬了扬唇,「看来你还未了解到自身的处境。」

  下一刻,子吟脸色丕变,从背心打来的重击,使他胸腹肺腑都要为之一震,生起了沉重的闷痛。

  卫兵得着伊贺的眼色,当即抡起棍棒,重重的打在他背上。子吟闷哼了几声,那剧烈的疼痛使双在半空里扯着绳子、剧烈的晃动。

  「唔……」

  木棍身上带着铁钉子,卫兵狠狠的打到背上,钉子就穿过麻布衣服,刺进皮肉里去,如此的十数下抡打,子吟背心的衣服已是渐渐渗满了血,然而他紧紧咬着牙,依然是不吭声。

  伊贺眯眼旁观,好半晌,才道:「武桑,你可以现在向我求饶,就不需要受格外的痛苦。」想当年在上海,他也是如此缚过白震江,棍棒才举起来,这年轻人已经脸露惧色的求饶了。

  然而子吟听着他的劝说,却仅是抬头,目光直地回视着伊贺。

  「武桑,你这是何必。」

  伊贺遗憾地说着,便对卫兵昂了昂头,左右棍棒便更狠的抽下去了,打的背心一阵阵钝响。子吟咬牙承受着,突然胸腔就涌上一股腥甜的热流,有鲜血从嘴角渗出来,不住滴落。

  「武桑,我只是希望多争取一个同盟,希望你能像白震江一样,为我效力。」

  「……」

  「武桑,何必纠结在已放弃你的白家身上?白家和我族兄弟联合了,我杀了你,白家也是不会在乎的。」

  「……」

  「华语有句说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已是释出最大的诚意了。你只消一句话,我就让卫兵停……」

  在伊贺的逼问下,卫兵一棍一棍的打下去了,子吟所站之处,血淌得越发的多,直至累积成一个小小的洼。上衣的血就从背部蔓延开去,整个上身都沾得血红。

  「停下来吧。」伊贺便道。

  卫兵棍棒垂放下,只见棒身上那倒勾都沾满了细屑皮肉,是从子吟背上抠下来的,伊贺使力一扯,子吟的衣服就从背部撕成了两块,飘落到了地上。

  子吟挨过这场杖打,身体早已软了,仅靠着那高高吊起的支撑着,胳膊也是麻痹得没有感觉。

  「武桑,时间紧逼,你什么时候想开了,就喊着外头,卫兵会带我去见你的。」伊贺就掐着子吟下巴,拿一条帕,抹去子吟一口的血,「你迟早会归顺我,现在不愿……那就等着将来,涕泪纵横的来求我吧。」

  伊贺把这帕小心折叠好,放进上衣口袋里,临行以前,就对卫兵吩咐道,「泼他一晚冷水,让他再病一次,好方便御村下针。」

  「はい﹗」(是﹗)卫兵们当即应道。

  看着武子吟好不容易养好的气色,又如烛火般被他倏忽灭了,伊贺便扬起唇,带着狰狞的笑容离去。

  这一夜,房里灯火通明,门外卫兵荷枪戒备,房内则是进行着一场没止境的酷刑——子吟赤裸着上身,双缚起,一盘冷水就粗暴的淋到他身上,让他冷的发抖,卫兵们在旁边耐心看着他的状况,发梢的水滴尽了,便是又一盘冷水再次落下,如此周而复始,受罪的人既不能眠,身体也是不住受着刺骨的寒冷。

  待黎明到来,卫兵们才把子吟的捆绑解下,换了一套新衣服,仿若无事的把他放回床上。

  子吟的脸色却已经是僵冷的苍白,嘴唇微微的发紫。

  白震

  江起得慢,醒来的时候已经午时,他就按着每日的探视时间,来到房里看姐夫,却没想到昨天气色还好的子吟,今天突然就卧病不起。

  看着御村医生正为姐夫作针剂注射,白震江整个人都愣了。

  御村从不理任何人,??只把自己的本分干好,就提起药箱,出门去了。大抵是他今天来得早,他走了,卫兵倒也没赶白震江,就让他待在房里,伴着子吟一阵。

  「……姐夫?」白震江看着姐夫那白得发青的脸色,心里莫名惶恐,就趴在床前,问道:「你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子吟却是仿佛已经不清醒了,就只颤着双唇,低喃道:「冷………」

  白震江呆怔了半晌,看姐夫闭紧双目,被窝下的身体难以自控的抖颤,看来御村医师打的针,一时还是无法见效。

  白震江看了看墙上打的那个,一时间却是顾不住监视了,他就拉起被子,钻进被窝里去,把姐夫从后紧紧的抱住,希望借着自己微少之力,能温暖姐夫的。

  谁知白震江才刚靠过去,姐夫已是微微的呻吟起来,身体往墙处缩去,白震江翻起他的上衣,脸色便是一变,只见姐夫背部缠着满满的绷带,已经有血从里头渗出来了。

  「……妈的…才一个夜晚……」

  白震江的胸口突然就痛了起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一把掐紧了他的心脏,他没心没肺的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为别人而感觉到痛的。

  因为是姐夫——姐夫是这世上,唯一待他好的人。

  白震江呆愣了半晌,便打定主意,小心翼翼的把姐夫拉过来,让他面对面纳入自己怀抱里。他把额头贴在了姐夫的额上,感觉到那灼烧的热度又回来了,眼眶竟是微微的发红。

  白震江就哑着声道:「姐夫…我抱住你了……」

  他没有能力去阻止伊贺折腾姐夫,这便就是没用的他……仅所能作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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