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_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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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梁庸平说来冷宫催人打扫,大概只是个幌子。

  谢容放眼望去,空置许久的冷宫寂静萧索,杂草荒芜。

  他让侍卫先进去探路。

  侍卫动作迅速,很快扫过一圈,出来禀告:“陛下,宫里无人,并无不妥。只是屋舍年久失修,恐怕……”

  谢容嗯了声,摆手打断,抬步走了进去。

  刚走两步,他倏而顿住,偏头示意侍卫们不必跟上:“你们就在外头守着。”

  他如今身边的侍卫,大多数都是沉砚替他挑的,也有部分是他自己选的……相信是能相信的。

  只是谢容不知为何,本能地觉得不可以让他们跟着。

  宫里久无人来打扫,门窗也没关好,到处都蒙着厚厚一层灰。

  地上还有不少枯叶,踩上便是一声清脆的咔擦。

  谢容随意挑了间屋,抬手推开门。

  那门板歪歪斜斜,都坏一半了,轻轻一碰就嘎吱响,在寂静的宫里荡出诡异的回音。

  听得人心头发凉。

  谢容无端生起一种压抑感,明明屋外阳光明媚,他站在屋里,却只觉阴冷裹身。

  他缓步进屋。

  这是一间卧室,不过屋里空荡荡的,除了墙角摆着的床榻,一张瘸腿的桌,两张歪倒的木凳,再没别的东西。

  窗半掩着,谢容去推开,发现这屋刚好背光,那阳光并不能从窗户照进来。

  怪不得这般森冷。

  谢容收回手,轻拍去手上灰尘,不知为何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表的酸涩感,有些模糊的画面片段在脑海里闪过。

  他心神一动,微微闭眼,努力捕捉那些片段,依稀是看见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蜷缩成一团……就在这窗户下。

  窗户大开着。

  外边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男孩浑身战栗着,约莫是在害怕。然而抖了一会,他忽然坐起身来,竟是不管不顾地攀在矮矮的窗户边,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双手伸高

  ——像是要接住那一道接一道的明亮闪电。

  男孩仰起头,谢容很容易看清了他的面容。

  精致的五官尚带稚气,看起来很是熟悉……是原身。

  是小时候的谢昑!

  谢容神思一震,那画面便飞快消失,只余一声充满担忧的“小殿下”犹自响在脑海里,也不知是谁喊的。

  谢容眨了眨眼,视线停留在窗台上。

  ……这是谢昑的记忆?

  ……这是谢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可谢昑不是很受先皇宠爱么,怎么会住在这里、还有这么晦暗的记忆?

  疑惑如藤蔓爬上心头,谢容从那卧室里退出来,在冷宫里四处走着,越走,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越浓烈……这是原身的情绪。

  意识到这一点,谢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他回忆着之前查到的关于原身谢昑的种种消息,渐渐发觉不对。

  ——所有关于谢昑受宠的消息,都是从谢昑五岁多之后开始的,谢昑五岁之前的生活,竟是无人提及。

  他站了一会,干脆遵循内心隐约的感应,信步而行。

  无数破碎片段纷纷闪现,都是年幼的小谢昑在这生活的情景。谢容疑窦丛生,最后顺从身体本能,在一处院落里停住脚步。

  他的视线落在院子里的老树上。

  老树看起来已枯死了好一段时间,落了遍地枯叶,有些都开始腐烂在泥里了。

  微风吹过,窸窸窣窣声中,有几片残黄被吹到了谢容脚边。

  ……和之前从梁庸平衣袖上掉下来的那片很像。

  谢容忽然快步走到树下,半蹲下身——这儿的泥刚被人翻动过。

  虽说那挖土的人重新洒了层枯叶遮掩了,但痕迹还是很明显,刚被挖出来的泥和别处裸露在外被风干的泥还是有差别的。

  谁会来这儿挖树根?

  谢容想起梁庸平,呼吸都放缓了几分,片刻后,他去找了根树枝,将那处泥重新挖出来一个坑。

  ……什么都没挖到。

  谢容不死心,又挖深了些,这回树枝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啪地一声断了。

  他又换了根更结实的树枝,很快挖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玉盒。

  那玉盒看起来很简陋,玉质一看就不是什么上等品质,锁扣处也早断了,谢容用树枝将它挑开,看见了里头一卷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

  谢容迟疑了一下,谨慎起见,摸出一块手帕,隔着将它捡起来,小心翼翼地翻开看了眼,呆住了。

  这……大概是谢昑的日记本。

  里面字不多,但简洁明了,信息量极大。

  谢容匆匆翻完,心里只有一种情绪。

  极度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谢昑的满身荣宠和皇位,竟是这么来的。

  谢昑的生母是先皇在微服出巡时强行宠`幸了带回宫里的,身世普通,唯一张脸生得绝色。

  可惜刚生下谢昑、还没坐满月子,就得罪了皇后被打进冷宫……就是这里。

  她由此落了病根,病榻缠绵,在谢昑五岁时自觉命不久矣,想尽办法,终于将谢昑推到了先皇面前。

  先皇妃嫔众多,早就不记得她是谁,好在谢昑当时年纪虽小,一张脸却已初见精致。

  看着谢昑,先皇不知想到了什么,破天荒地将他带走了。

  自此之后,小皇子谢昑横空出现,夺得了先皇所有宠爱。

  其实那时候先皇已有两位皇子。

  大皇子是宠妃所出,二皇子是皇后嫡出,都是最热门的储君人选,偏生先皇龙心难测,始终不肯定立储君。

  惹得两方势力私下里睁的快要头破血流。

  两位皇子互相伤害,异常激烈。

  直到谢昑以绝对强势和突兀的姿态出现,和他们三足鼎立。

  其实谢昑什么都没有,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先皇的宠爱。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宠爱,谢昑最终坐上了皇位——

  看起来很完美的结局,谢昑就仿佛是上天偏爱的宠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切。

  可只有这卷纸,一字一句地记下了谢昑离开冷宫后的十数年里的血与痛。

  先皇对他的宠爱……根本不是宠爱。

  他只是先皇的一枚棋子、替先皇心中真正的储君人选抵挡伤害的无辜棋子罢了。

  在先皇隐约透露出要立他为储君的意思之后,各方势力彻底失控,所有仇恨值都被拉满在谢昑身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暂且联手,要先把谢昑弄死。

  各种构陷、刺杀,数不胜数。

  最严重的一次,是刺客潜入了谢昑的寝殿,吹熄了所有蜡烛,一刀穿透了谢昑的腹部。

  无边黑暗里,恐惧被无限放大,谢昑本就不喜欢黑暗,鲜血和疼痛更是疯狂刺激着他长期紧绷的神经。

  他从床榻上滚落下来,闹出动静,将侍卫吸引了进来。

  刺客很快逃跑,可谢昑因为挣扎太剧烈,伤口被拉扯,险些没了命。

  那一年谢昑才十岁。

  在那之后,他越发厌恶和恐惧黑暗,夜里必须灯火长明,不可有一处阴暗角落。

  不然他会彻夜难眠,焦躁不安。

  谢容的呼吸声不知从何时开始染上了痛苦。

  他握着纸卷的手不自觉地颤抖,或许是因为身处在这所有痛苦的起始地、又或许是因为这沾满血泪的少年日记。

  沉默了许久的原身残念开始躁动起来。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谢容一半思绪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谢昑是谢容,另一半思绪却无可抵挡地被拉入谢昑噩梦般的往事里。

  谢容手一松,泛黄纸卷连着手帕一起掉落在地。

  他站起身来,扶着老树喘息了一会,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刚一动,谢容眼前便一片发黑,踉跄了几步,只觉腿脚无力,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一双稳健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

  有人在他耳边唤着他,音调里满满的担忧。

  谢容呼吸急促,下意识抓住了来人的手臂,仰着头,目光涣散。

  脑海里各种破碎幻影重叠在一起,搅得他头疼欲裂,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忽然低低地呜咽出声,使劲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他慌乱又着急地重复:“我不是谢昑,我不是……我是谢容啊……”

  沉砚眉头紧皱,他将谢容整个人揽进怀里,一只手安抚地拍着谢容的后背,唤了个称呼:“容容?容容……别怕,我在这里……”

  熟悉的怀抱如溺水之人陡然碰见的横木,谢容毫不迟疑地抱住了他的横木,艰难地从又深又急地旋流之中脱身。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缓过神来,脱力地蜷在沉砚怀里。

  原身激烈的情绪已经消散了,谢容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回想起方才混乱中他都说了些什么。

  抱着沉砚手臂的手猛然一僵。

  片刻后,谢容慢吞吞地抬头,眸光深处藏着仓皇和不安,他动了动唇,几近无声:“你……你都听到了?”

  谢容想过很多种坦白的场景。

  也想过很多铺垫的说辞,怎样才能将这惊天骇地的事情,用最随意又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话语说出来。

  但没想到,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

  谢容磕磕巴巴、心情忐忑地坦白了身份来历,因为太紧张,话音落下后,他咬住了唇,咬到唇边都微微泛了白。

  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沉砚果不其然露出了万分错愕的神色,一时没有说话。

  谢容将沉砚的错愕尽收眼底,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慌乱地垂了头,生怕下一瞬就会迎来沉砚震惊抗拒而充满陌生的目光。

  好在沉砚没让他慌乱太久,便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地安抚道:“原来如此……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啊。

  没得到最糟糕的回应,谢容一颗心蓦然落地,这才发觉自己的嘴唇被咬得很疼。

  他松了牙,舒了口气。胸口因憋气太久而有些闷闷的,他深吸一口气,想缓解一下,结果刚吸到一半,又听沉砚开了口。

  “本想过几日再与陛下说的,既然现在这样,那臣也说了罢。”

  沉砚叹息一声,语带无奈:“其实……臣也不是沉砚。”

  谢容一口气再没能吸起来,他被噎得险些上天:“什、什么?”

  ……不是沉砚?

  ……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快乐!

  接下来是不是可以交换剧本求同存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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