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_大理寺断案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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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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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逾一点头,不再多言,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一下,他死了与我何干?我为何要避出去?”姚征兰躬身往后缩,“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查。若是此刻我避出去了,倒显得此事与我有干系似的。”

  “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干,但有些时候,无不无辜并非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李逾话还没说完,刑部的人来了,又是刑部侍郎严峻亲自前来。

  李逾将姚征兰扯到自己身后,面对严峻道:“严侍郎近来跑大理寺跑得很是勤快啊。”

  严峻对他略一拱手,道:“下官职责所在,还请郡王行个方便,将姚评事交予下官带走。”

  姚征兰听闻果然是来拿她的,心不免一惊。

  “先前将顾璟带走时,说他昨晚与卢涛在长庆楼有过推搡,可据我所知,姚评事昨夜与卢涛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更无肢体接触,严侍郎凭什么带她走?”李逾问。

  顾大人都被牵连了?姚征兰捏紧手指。

  “说来惭愧,还是顾大人去了刑部之后,看出卢涛在死前曾遭人殴打,如今仵作难以确认卢涛到底是被人殴打致死,还是坠楼受伤致死。而昨夜长庆楼众目睽睽,都说卢涛在出事前曾对姚评事有过挑衅之言,随后他就被人打了,这按律,请姚评事回去配合调查,并无不妥之处吧。”严峻道。

  确实并无不妥之处,李逾也找不出不让姚征兰去的理由,遂双臂环胸,下颌一抬道:“我若就不与严侍郎行这个方便呢?”

  严峻表情一肃,语气冷了两分,“郡王,这卢家的案子可是陛下亲自过问的案子,你可要想好了,是否真的要横加阻挠?”

  “郡王,严侍郎说得有理,昨晚顾大人与卢公子的小小摩擦也是因我而起,我理应前去刑部配合调查的。”怕连李逾也牵连进去,姚征兰赶紧从他身后走出来对严峻道,“严侍郎,走吧。”

  “慢着!”李逾明知她是女子身份,怎能放心她去刑部受审,拼着自己受罚也想护住她。

  姚征兰回身道:“郡王请放心,我并未杀人。既然严侍郎说了这案子是陛下亲自过问的,想来也不会严刑逼供草菅人命,我没什么不可说的。”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逾再无理由留她,眼睁睁看着她被严峻给带走了。

  “没什么不可说的,你不可说的多了,就知道逞强!”顾璟身份在那儿,刑部的人就算把他带走了也不敢拿他怎样,但姚征兰不同。想着她去了刑部之后也不知会遭遇什么,李逾又急又气,当下便出了大理寺直奔皇宫去了。

  姚征兰到了刑部,严峻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就卢涛一事,她确实没什么不可说的,很快便做完了笔录。

  “此物你可认得?”就在对方收起纸笔,姚征兰的心神也不自觉松懈下来时,严峻忽然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木雕小鸟递到姚征兰面前。

  姚征兰看到那只木鸟,瞳孔一缩嘴唇微动,但愣了一下后,说出口的却是:“不认得。”

  严峻看了她几眼,也没说别的,只派人将她领到一处厢房,说是请她在那儿稍事休息。

  姚征兰进了房门,一抬眼便见顾璟坐在桌旁。

  “顾大人,你没事吧?”她疾步过去,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见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顾璟也将姚征兰打量了一遍,道:“我无碍,只是得知卢涛死前曾遭人痛殴后,我便猜测他们要将你拿来,果不其然。”

  “我并未派人去打他……”姚征兰话说一半,猛的想起那只木鸟,于是又止住话头,只问顾璟:“我听严侍郎说是你看出卢涛死前曾遭人殴打,难道在此之前,这刑部的仵作竟也不曾看出这一点?”

  顾璟皱着眉头道:“昨夜卢涛自楼梯上滚落,身上多处摔伤,间混入殴伤,仵作一时未能分辨清楚也是情有可原。若非看到卢涛腋下亦有伤,我也不会想到他许是还遭人殴打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卢涛昨夜离开长庆楼后被人痛殴,之后死亡,如此重要之事,他的贴身小厮竟没向刑部主动提及,我提出质疑后,刑部推官再去问他,他才支吾道一时害怕忘记说了。”

  姚征兰本想说这番殴打可能是造成卢涛身死的真正原因,小厮竟称忘记说了绝不合理。可想到那只木鸟,她便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心事重重地在一旁坐下了。

  顾璟看出她神情之的异常,拎起桌上茶壶倒了杯水给她,道:“目前仵作尚未确定卢涛到底是摔伤致死还是被人殴伤致死,在断明死因之前,我们恐怕要在此处待上一阵子,稍安勿躁。”

  姚征兰闻言,又抬起头来。若是摔伤致死,顾璟便脱不了干系,若是殴伤致死,那木鸟的主人许是就脱不了干系,这两种情况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因此,她觉着自己不能放过这个案件的任何一个疑点。

  她打起精神对顾璟道:“卢涛的小厮忘记告知刑部卢涛昨夜曾被人殴打过这绝不正常。”

  顾璟颔首,“在你来之前,我已细细地想过这件事。一个人做一件事,笼统地概括起来,目的无外乎两种,一,趋利,二,避害。此乃人之常情。就小厮隐瞒卢涛被打一事来看,若是趋利,那他就应当是被殴打卢涛之人给收买了,换言之,他很可能认识殴打卢涛之人。若是避害,那卢涛被打,很可能跟这小厮有关,他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这才隐瞒卢涛被打一事。无论哪种,这小厮的口供,都至关重要。”

  若是没看到那只木鸟,姚征兰或许会赞同顾璟的推断,毕竟这推断也是站得住脚的。但若殴打卢涛之人便是木鸟的主人,那这两种情况便都不成立了。

  这话姚征兰现在也不能跟顾璟说,只得自己在心暗暗盘算,除了这两种情形外,这小厮还能因为什么隐瞒卢涛被打之事。

  李逾来到慈安宫时,寿昌长公主李婉华已经在太后跟前哭诉了一番,见他来了,忙用帕子揶了揶眼角,道:“逾儿,你这一大早上哪儿去了,正找你呢。”

  李逾给太后和李婉华都行了礼,端过宫女奉上的茶一口气喝了,这才在太后下首坐了下来,义愤填膺道:“我昨日新到大理寺上任,一天卷宗看下来,深觉一个小小的大理评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于是今日一大早便去用功,谁知竟遇上表兄这事,真真是气死个人!

  “那卢涛死了与表兄何干?昨日在长庆楼大家都看见了,是那卢涛先对表兄出言不敬,表兄不曾理他,他又拽住表兄的袖子想要动手,表兄不过让了一下而已,他自己醉酒站不稳滚下楼去了,这也要追究表兄之责?难不成眼看要被打还不许人躲了?”

  李婉华闻言,便朝太后道:“娘,我说吧,此事断不可能与璟儿有关。”

  太后道:“事实既是如此,那想必璟儿很快便会无事了。”

  李逾插言道:“只怕没那么简单。”

  太后闻言,与李婉华对视一眼,看过来问道:“此言何意?”

  李逾撇嘴道:“那刑部断案糊涂得紧,竟未看出那卢涛死前曾遭人殴打过,还是表兄去刑部看了尸体提出质疑,他们便又把姚晔给抓走了,理由是昨夜在长庆楼姚晔与卢涛发生过争执。”

  太后与李婉华毕竟是母女,连皱眉的模样都相差无几:“怎么又是这个姚晔!”

  “祖母,姑妈,此事说起来真怨不得姚晔。昨夜我在长庆楼宴请大理寺同僚,姚晔自然也去了,在楼遇到醉酒的卢涛,那卢涛不分青红皂白拦着姚晔说了许多难听话,姚晔连句嘴都没回。此番刑部将他作为嫌犯抓去,怕不是担心到时候破不了案陛下怪罪,提前准备个替罪羊吧。”李逾道。

  “管他是谁,只要你表哥无事,此事便与我们没什么相干。”李婉华道。

  李逾忧心忡忡:“话虽如此,怕只怕,有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后与李婉华听他此言说得蹊跷,详问之。

  李逾不忿道:“我来京都之后,因无所事事,去了不少京城纨绔子弟游乐饮宴的场所,无意间听得他们议论表兄,说表兄是公主之子,为官入仕是坏了朝廷的规矩。”

  李婉华听到此处,气得捏紧了手的帕子,太后也是面色微沉。

  李逾仿若不觉,自顾自地接着道:“我听了甚是气愤,他们那等只知吃喝玩乐的膏粱都能凭父辈荫蔽入仕为官,表兄有状元之才,凭什么就不能为官?

  “不过是表兄性情高洁,不屑与他们那等人物为伍,审狱断案时从来都是以律法为准绳,不以人情为度量,触及了他们某些人的利益,他们看不惯他又不能拿他怎样,故而只能背地里发牢骚罢了。

  “此番卢涛案发,宫既有婉妃为其奔走,断不会草草了之。这姚晔若是真凶,那自是无甚好说的,可若刑部有意推他做替罪羊,以表兄的性情,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刑部,也不是不可能。虽说咱们也不怕这个,但到底是于表兄的仕途不利。”

  “你这说得头头是道,想来已有应对之策?”太后慈爱地望着李逾道。

  李逾双眸一眯,笑着拱手道:“知我者,祖母也。”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卖乖,赶紧说,有什么办法?”太后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李逾道:“婉妃有孕在身,为皇嗣计,断不能让卢家这命案断得不明不白的。既如此,这卢涛被杀一案,索性就当重案来办,也别让刑部独挑大梁了,来个三司推事如何?如此,既不用担心刑部在有心之人的操纵下针对表兄,又给足了卢家和婉妃面子,可谓一举两得。”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李婉华看向太后,担心道:“听闻到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卢家公子死因究竟为何?若是三司推事下来,发现真是摔死的,又该怎么办?”

  “姑妈切勿担心,按着我朝议条律,表兄乃是皇亲国戚,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是无权对他审问定罪的,所以刑部来拿人时,也只是称请表兄去刑部配合他们调查。如今我们要做的,是派个能名正言顺接触表兄的人,阻止他在案件审理过程犯浑即可。”李逾赶紧道,“此案既然牵连到了皇亲国戚,陛下碍于婉妃的面子不好偏帮,那皇祖母派个使臣过去监督办案以保证公平公正,不过分吧?”

  太后笑着将他扯到身边,道:“不用说,这个使臣定是你这猴儿无疑了。”

  李逾忙道:“若祖母信得过,孙儿定竭尽全力,以保表兄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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