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163(金风细雨6-加更)_[综武侠]师父让我修身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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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163(金风细雨6-加更)

  孤冷的烛光中,狐震碑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此人的刀若是刀光纵横便也罢了,他身为九幽神君的大弟子,并非没见过刀客高手,何况大凡武器之间总归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他的师父九幽神君擅长枪、矛、戟,分别传给了独孤威、鲜于仇和冷呼儿。

  他身为大师兄自然见过师父授业之时的出招,可以说是将大开大合的凌厉发挥到了极致。

  可此刻在他面前的实在是一把寻常的刀,出刀的招式也寻常到了他无从辨别门派的地步。

  顾惜朝为何会有这等本事!

  狐震碑来不及细思,他以野鹤投林之势急冲而出,翻身落下,身法急变之中他始终感觉到有一把刀悬系在他的头顶。

  刀光飘忽,他只觉芒刺在背却始终没有听见飞刀破空的风声。

  他本想寻找到对方进攻之中的漏洞,可显然他并没能找到,也没有时间更他犹豫了。

  他咬了咬牙,猝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柄样式奇特的武器,月光之下闪动着惨白而冷酷的寒光。

  那是九幽神君的独门兵刃“阴阳三才夺”!

  阴夺在九幽神君的手中,而阳夺正是狐震碑的武器。

  这统身都遍布了钢刺又上下各有倒钩的武器,在他拧身而回之时,喂了毒的钢锥上闪动着幽蓝色的光,隐没在那见血透风的锋背之上。

  狐震碑用出的正是那一招成为了他的外号的“指天划地”。

  这一招往日里用来锁套敌人武器,勾下敌人的头颅四肢,无往而不利。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欣喜自己果然不曾猜错那把刀的位置,剔骨的倒钩眼看着便能挑入这飞刀的弧勾之中,他已看到那平平无奇的一刀,方才是如何扎入那金刚罩护体的龙涉虚的胸口,现在便是以何种方式仿佛砍瓜切菜一样地切开了阴阳三才夺上的钢刺。

  刀锋之上仿佛附着着一层看不见的火焰,这一闪而过的红光助长着这把量产的小刀的气势。

  有那么一个瞬间,狐震碑几乎以为他和对方手中的武器发生了对调,否则为何会出现如此悬殊的差距。

  本是就连使用者都要格外当心,钢刺横生如荆棘的阴阳三才夺,居然在瞬息之间被飞刀削成了个光杆。

  而下一刻,那把飞刀的刀尖轻轻地点在了他的额头。

  狐震碑曾经听师父说起过,阴阳三才夺最怕的武器只是捕神刘独峰手中的春秋笔而已,但若是遇到了功力达到了他师父那个程度,便是拿着的是个树枝也能将这让人闻风丧胆的武器削成光棍。

  为什么……一个需要对着傅宗书叫义父,靠着摇尾乞怜和埋伏入连云寨的人,会有这样的功力!

  他已经来不及探究了,因为那一把仿佛是一只点在他额前手指一般的刀,在那只手尾指轻敲之时,宛如一道电光击出,穿透了他的头颅。

  他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永眠。

  半刻钟后,戚少商听到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便看见时年易容成的顾惜朝,身上丝毫也看不出战斗的痕迹,一身蓝衣在夜色中也显得有种谪仙入凡的脱尘,“我们走,立刻离开这个客栈。”

  他有些不明就里,毕竟前来袭击的三位九幽神君的弟子都已经折在了她的手里,空气里有种并不那么明显的血腥味,那三道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们死得太快,让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三人到底是否真是时年方才传音时候提及的身份。

  而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此刻客栈的老板已经揣着银票和家私往外跑,客栈里也不知道为何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

  一个女子的尸体倒在柜台上,后心扎着一把飞刀,一个看起来铁塔一般的壮汉倒在客栈的门口,后颈上一道像是被顾惜朝那玉斧凿出来的血痕。

  而最后剩下的那一个,被一杆光秃秃的兵器钉死在了墙上。

  戚少商觉得自己可能没有睡醒,否则为何他眼前所见像是展开了激烈搏斗一般的场面,实则却只在几个呼吸之间结束。

  等他上马行路的时候,也这样问出来了。

  “很难理解吗?”时年手中转动的飞刀上面没有分毫的血腥之气,让人甚至觉得她像是在踏着月色夜游,“九幽神君的本事并不在我之上,当然我也未必就比他强上多少,我若是杀他徒弟如同宰割牲畜,他有过输给诸葛神侯的经历,势必会小心提防,不会让自己如此涉险的。”

  她轻声一笑,“可惜我不打算让他跑掉,我还打算将他的命当做我回来的第一份贺礼。”

  戚少商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估量一下金风细雨楼的水准。

  他此前未入京城,打从十三岁流浪江湖,后来加入霹雳堂开始,再到入主连云寨,都不曾跟京城里最顶尖的势力打过交道。

  想不到在江湖上恶名远扬的九幽神君,居然有可能因为惧怕这个易容本事足可以称为天下独步的姑娘,而不敢来此。

  不过且慢,这样一想也不对,九幽神君到底是能与诸葛神侯一争的高手,这样算起来,神侯好像也有点掉价。

  戚少商的思绪被时年紧跟着的话给打乱了。

  “算起来,这位常山九幽神君的徒弟的死几乎都跟我有关了,他如今也就只剩下了铁蒺藜和泡泡两个徒弟,到时候他找上了门,就烦请戚大寨主和劳二寨主应付了。”

  铁蒺藜好说,他的名字便是得名于他的武器,劳穴光的灵蛇剑能占上风,倒是这位泡泡姑娘,此前在江湖上几乎没有什么风闻传出,如果说英绿荷是最为毒辣难缠的一个,那么泡泡便是最为神秘的一个。

  “好,你放心,我和劳二哥绝不会让你和九幽神君的打斗被其他人干扰。”戚少商回答道。

  “会干扰的可不只是铁蒺藜和泡泡,”时年不疾不徐地控制着车队行进的速度,“雷大侠,沈大侠,可否劳烦二位,替我截击文张与黄金麟,不需两位造成什么杀伤,只需要拦住人就好。”

  戚少商闻听此言,朝着周围看去,果然看见在时年勒马之时,从道旁的树上跳下来的雷卷和沈边儿。

  他当然万没有想到会在此地见到雷卷,更没有想到对时年的这句安排,雷卷回复的是一个“嗯”字。

  “如果铁二爷的消息传递得够快,无情总捕也能到的话,戚大寨主便去相助雷大侠吧,九幽神君和他的门下为恶多矣,六扇门总捕出手擒拿完全说得过去,但文张和黄金麟都是朝廷命官,他可不能知法犯法。”

  沈边儿左看了看戚少商,右看了看雷卷,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又得让他来当一回传声筒,这两人才肯好好说话。

  可要他把目光放到这位刚才杀九幽神君的大弟子实在快得让人发毛的假顾惜朝身上,他又觉得别扭。

  他只能跳到了那囚车边上,看着里面此前被打晕的真顾惜朝已经醒转了过来,开口道“我说姓顾的,你是当真披着戚兄弟的皮囊也瞧着不像是个好人,你那最后一封信不隐瞒了,直接以本名发出,让我和卷哥知道,那位连发五封信函请我们出关收拾连云寨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只不过你好像没有你信上说的这般有把握呐……”

  沈边儿绕着他走了一圈,“要不是你现在顶着我戚兄弟的脸,我是真想给你一拳打过来。”

  他摩擦了两下手腕,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生生的牙齿,“你想不到吧,我们当年是跟戚少商闹翻了不假,可他出去,没丢了我们雷家的脸,小雷门没有他戚少商,有卷哥照样可以发扬光大,而打从霹雳堂时期便传下来的一句准则是——”

  “雷家的敌人也好,朋友也好,总归不能给江湖上那些个无情无义之辈,宵小卑鄙之徒给□□了!()”

  “不巧不巧,你顾惜朝就是那个无情无义的宵小。”

  沈边儿说完这些总算是出了口闷气了。

  他当年铲除无良教的时候还多亏戚少商相助,就连他投身雷卷门下其实也是戚少商从中穿针引线的,他平日里说着戚少商不是个东西,实际上在他心里诚然是雷卷第一戚少商第二的顺序。

  他话说完便看到在场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弄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坐在马上的那个假顾惜朝还颇为真心实意地给他鼓了鼓掌。

  沈边儿挠着头感慨道“我说姑娘,你这乔装成顾惜朝的样子,我实在是夸你夸不出口,等这事完了,连云寨的风头过去了,我沈边儿一定来敬您一杯。”

  他话刚说完雷卷便接上了话,“走吧。走之前,你跟戚少商说,雷家五虎将是因为小雷门的荣誉才出手的,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这裹在毛裘中的男人一眼也没看着戚少商,就仿佛并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可他千里驰援的这份情谊,却显然是因为与戚少商之间的兄弟之义。

  时年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某人的脸上都是感动之色了。

  偏偏这位也很默契地将话朝着沈边儿说了出去,“边儿,请你转告卷哥,当年我让他很下不来台面,如今他也莫要为了我太拼命……”

  “我自己的小命我清楚得很。”雷卷嘀咕了声便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时年突然想到了那个将自己称为左膀右臂的家伙,也不知道自己这第一份大礼到时候他会有何想法。

  “你这位卷哥的身体……”

  “打从我见到他的时候开始,他的身体便不大好,现在还是早春,加上又是边地,他裹着毛裘看起来没多醒目,可哪怕是夏季,他也是这副打扮,不过谁若要因为他的这病症小看他,那便大错特错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时年摇了摇头,“他应当是少年时期受到了十七八种要么不可逆转,要么当时没有调理好的伤,以至在内府形成了恶瘤,不过他这个情况比起某个人又要好上太多了。”

  七年前苏梦枕的情况就要比雷卷严重得多,只是他内力长进也奇快,这才不至于像是雷卷这般的面色青红,内功和寒症的抗衡都已经直白地表现在了脸上。

  “等我们入了京,你去找树大夫讨点经验。”

  戚少商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边是一片兄弟同心的和乐,第二日抵达了那处客栈的黄金麟则是彻底要疯了。

  客栈里的住客早就为了怕惹上麻烦全跑了个干净,他们来得快,本是想来看看顾惜朝被擒获,戚少商落入他们手中的好消息的,却不想看到的是一个如此混乱的血案现场。

  文张拔下了狐震碑尸体上的阴阳三才夺,上面的剧毒几乎将这位九幽神君首徒的伤口腐蚀出一个空洞,是以文张拔出的时候也格外的小心,尤其是柄上的机括。

  他曾经意外得知,这机括发作,里面藏匿的大化酞醪足以让人顷刻之间化作尸水,不知道为何,在三才夺上的钢刺断口上有反复劈凿,像是经过了许多次的撞击的痕迹,却并未有将机括打开的机会。

  他藏着这点疑虑并未说出,隐约觉得或许这三人的死要比他们所见到的更快一些。

  可黄金麟已经先下定论了。

  还是以身为此地敉乱总指挥的身份,丝毫不给人辩驳机会的定论。

  “我敢说,这顾惜朝身边一定是有了个实力介乎九幽神君的弟子和九幽他本人之间的高手,可别跟我说这些飞刀都是顾惜朝那个确实也用飞刀的家伙发的,他要有这本事还卧底连云寨干什么,直接砍了戚少商的脑袋我保管他升官发财。”

  黄金麟叉着腰,在这一地乱相的客栈中来回走动,嘴里嚷嚷着,“这次是真的必须请动九幽神君出手了,他们走得这么着急,恐怕就是想尽快赶回汴京,到了汴京那京城里的诸葛小花就成了他们的护身符了,谁都知道他跟九幽神君不对付。”

  “文大人,你怎么看?”

  文张温和一笑,“黄大人说的极是,这些人的实力只要九幽神君肯亲自出手,便不足为惧了。只不过黄大人或许要考虑一件事,你上次去的时候带去了鲜于仇和冷呼儿的尸体,这次又带去狐震碑、龙涉虚和英绿荷三人的死讯,九幽神君恐怕……”

  恐怕会先拿他出出气。

  黄金麟的脸色白了一白。

  那老怪物的邪门功法和夺魂回音,还有那防不胜防的尸居余气无心香他是当真不想领教第二回了。

  文张提醒了他,总不好叫他去冒险。

  黄金麟逡巡了一周,将目光停在了郦速迟和舒自绣的脸上,这两人号称什么小四大名捕,长得又姑且算是清秀,拿出去也算够给九幽老怪体面了。

  他将手一指。

  “你们两个,备上一份重礼,再去找三个棺材来,将这三位不幸丧命的义士送去九幽神君那里。”

  郦速迟和舒自绣恨不得夺路而逃。

  这简直是一份要命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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