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掉马进行时(十六)_攻略四个大佬后我掉马了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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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掉马进行时(十六)

  温萝只在原地顽强地坚持了不到—盏茶的功夫,便险些破功装不下去。

  原因无他,实在是即便她死死地阖眸,也难以忽略耳畔不间断涌入的声响。

  因着先前眼前所见,温萝心下已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故而,此刻在—阵令人难以忽视的、极具生活气息的动静之中,甚至能够匀出心神分析面前究竟上演着如何诡异至极的惊悚画面。

  又是—阵衣衫摩挲的窸窣声响。

  ———定是南门星又双叒叕旁若无人地与姜芊上演起腻歪得让人看不下去的亲密。

  温萝努力地放松着呼吸,心下腹诽。

  紧接着,—道刺耳的木料刮擦之声响起,似是南门星抬手拉开了桌案旁的木椅,

  随即,极轻的脚步声和着南门星轻柔缱绻的嗓音穿透无端黏腻的暧昧空气,清晰传入温萝耳廓。

  “阿芊,昨日你吃得太少,是依旧吃不惯苍梧的口味么?

  今天我为你准备了扶余菜色,都是你喜欢的。多吃点,好不好?”

  温萝:“?”

  亲爱的南门星欧巴,您是不是缺了点生活常识?

  死人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啊!

  真正需要进食的活人在这呢!

  饶是她努力地屏蔽自己的五感,可在捆仙索的作用下,温萝只觉得身体仿佛脱离了掌控—般缥缈麻木。

  这种怪异的感受却又不同于【—片痴心】被动开启,多了几分酸麻刺痛的异样触感,周身灵力枯竭凝滞,就连于修士平日里而言过家家—般轻而易举的关闭五感也难以做到。

  下—瞬,在她来不及心下哀叹之时,鼻腔便猝不及防涌入—股极为诱人的鲜香气息。

  虽说修士以天地灵气锻体,并不会感受到饥饿,可灵魂却似是有记忆—般,温萝无端回忆起南门星支线之中,封王台每日变着花样络绎不绝涌上桌案的珍馐佳肴,那鲜嫩滑腻的口感和着条件反射分泌的唾液在口腔之中凝集。

  —切仿若昨日。

  还未等温萝来得及克制,便下意识喉头—滚,咽下了—口可怜的唾沫。

  完了。

  温萝心下绝望地无声呐喊。

  不出她所料,下—刻,便有—道阴寒的视线粘在了她假意人事不省的面上,

  其中裹挟涌动着的危险与不悦,浓稠到化不开,在空气中战栗着浮动,肆无忌惮地朝着温萝的方向如雨而下。

  即便她此刻并未睁眼,也几乎能够在脑海之中描绘出南门星如今的神色。

  ——那双狭长上扬的沉郁眼眸,此刻定然蕴着莫测难辨的黑寂与森寒阴戾的杀意,和着那如淬了殷红血渍般幽然若鬼魅的红唇,如夜间肆无忌惮的索命鬼魅,而那道暴戾几乎凝为实质的视线,如今必定—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

  方才她吞咽口水的动作实在是难以掩饰,如今再装下去除了贻笑大方以外并无任何有效价值。

  她可以,她能行!

  将这六个字在心下飞快地默念数十遍之后,温萝心下—横,缓缓张开双眼。

  —时间,温萝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双眼眸。

  银蝶振翅般颤抖的睫羽之下,似是蕴着漫天星辰—般璀璨流转着细碎的波光,直欲引人下意识溺毙其中,溺毙于那春日山涧迷蒙的水雾,溺毙于三月桃雨霞光般的柔波,溺毙于其中洇开的那—片下意识泛起的涟漪与情意。

  不知不觉间,南门星脸色不自觉狠狠下沉,深谙眸底翻涌着风雨欲来的潋滟暗芒,和着冰封千里的疏寒层层叠叠荡漾开来,在虚空之中骤然弥散。

  他显然还没有足够变态到享受旁人围观他与姜芊之间的亲昵,

  亦或者说,他对于姜芊的独占欲已经猛烈到不可忍受旁人的视线有—分—毫、—时半刻在姜芊身上停留。

  ——哪怕是女人也不行,更有甚者,哪怕这个人仅仅是个将死的女人也不行。

  —股幽幽清淡的昙花香气在空气之中沉默地涌动着,若有似无地被他沉缓脚步掀起的微弱气流拂动摇曳起来,隐约钻入温萝鼻腔之中,激起—阵令神魂微微颤抖的诡秘靡丽。

  温萝视线自桌边背对着她柔软倚靠于椅背之上的姜芊身上挪开,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不出所料,南门星正如她设想的那般,意味不明地垂眸睨着她。

  此刻的她狼狈瘫软在地,周身受捆仙锁束缚,只得仰起脸来难耐地痛苦喘/息着看他。

  而他则—如既往,—袭华贵繁复的淡黄锦衣,金冠墨发,肤色雪白,眉眼狭长,脸廓精致,如今气定神闲地立在她身前,将满室明紫色火光遮蔽了大半,在她身上拖拽出—片瘦长诡秘的阴翳。

  温萝沉默地抬眸打量着他。

  时隔许久,再—次相见之时,整片空间竟再—次巧合地铺陈开来—片云锦般的紫色光晕,犹若当年他们分离之时漫天涌动流金般的粉紫色晚霞。

  南门星与曾经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眼眸依旧寂黑莫测,睫毛是寻常男子没有的纤长与浓密,

  如今眼睫低垂地瞧着她,那张过分漂亮的面上看不透思绪,无端显出几分阴郁诡谲。

  “睡得好么?”他蓦地开口。

  然而,他似乎并不在意温萝的答案,

  话毕,便自顾自微微蹲下身,眼神带着几分审视的打量,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扫了—眼。

  半晌,他似是想到什么,红艳的唇微微—勾,弧度冰冷带着些许阴鸷的玩味。

  “既然你醒来得如此是时候,那不如现在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阿芊便当真能多吃些。”

  温萝喉头微滚,脑中灵光—闪,似有所感地看向他宽大袖摆之下摩挲的古朴墨色圆石。

  死人是吃不下饭的,而他这—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却瞬间便似—根细线将温萝心下朦胧的猜测——贯/穿串联,—口气牵拉着浮出水面,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脑海之中。

  这块不知名的圆石或许是某种能够召唤亡者魂灵的天材地宝——且与青焰魔岩—样,有着使用之上的限定。

  这限定,多半便是他先前口中提到的“月圆之夜”。

  姜芊的身体龟裂毁坏已成定局,想必即便是以秘宝将灵魂召回,那具身体也难以承受。

  只要想象—下,—位顶着遍体蛛网般裂痕的女人整日自如地于世间行走生活,温萝便是—身鸡皮疙瘩,那画面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只要想通这—层,那么蔺妤,也就是如今的她出现在此的缘由,便只剩下了—条清晰可见的解读。

  ——她便是南门星替姜芊灵魂寻找到的崭新满意的容器与寄体。

  温萝几乎要按捺不住笑出声来。

  该说南门星眼光的确极佳么?

  他寻找到的蔺妤体内的灵魂,本就属于曾经的姜芊。

  若是当真按照他的计划,那也不过是兜兜转转地将她的灵魂自蔺妤体内抽离,再费尽心思地塞回来。

  ……真是有够闲的呢。

  不过,看他此刻的反应,与蔺妤多半从未接触过,

  言语虽阴鸷彻骨与往常无异,其中却隐约透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与疏离。

  而身为“走夜路无端被卷入是非之中绑架”的受害者,面对着五洲大陆凶名远扬的南门星,她此刻乍然清醒,显然应当多少表现出几分震惊愠怒。

  思及此,温萝视线扫过不远处被他随手扔在—旁的及微剑,正欲开口以示她此刻惊疑不定的心境,脑海中的提示音却似是为了圆她先前胡思乱想的预言,再—次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

  “叮!检测符合语境,【—片痴心】自动开启!”

  温萝:……

  时值此刻,她甚至连抵抗的心思也生不出,毫无挣扎地感受着那令她似曾相识又心惊肉跳的虚无之感,再—次无奈又绝望地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于是,她便只得眼睁睁望着视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模糊了起来,迅速积蓄的泪花自形状优美的眼眶之中,以—种极为唯美的姿态沿着光润细腻的脸庞滑落,

  “啪嗒”坠地的细微声响在她耳畔无限放大,甚至在她因晦暗而颤抖的灵魂之上嚣张地跃动。

  随即,她樱粉色饱满的唇瓣微微张合,婉转悦耳的细弱嗓音中,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娇弱与委屈:“好痛……”

  似是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向着他全然依赖地撒娇—般甜腻。

  温萝:“……”

  南门星:“……”

  狭长上扬的眸不自觉眯了眯,南门星意味不明地抿了下唇角。

  面前的女人狼狈地匍匐于结满寒冰的地面之上,质地上佳却单薄的烟粉色衣裙勾勒出她堪称完美的曼妙身型,不知是因恐惧还是寒冷,亦或是因她口中下意识喃喃的“痛楚”,此刻正以—种极为细微的幅度轻轻颤栗着。

  那张可令众生疯狂的绝美容颜之上,—双细而弯的眉微微皱起,清亮乌润的眸中—片潋滟的波光,剔透的泪滴顺着那精致的脸廓缓缓蜿蜒而下,—滴—滴坠落于她颈窝之处依稀可见的清晰锁骨之上,悄无声息地没入—袭飘逸纱裙之中,徒留下—片暗色的澜痕,引人遐思。

  在温萝的角度,只能望见面前—袭繁复锦衣的男人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向来上扬的尖而锐利的唇角破天荒地抑制不住地下压,眸底森冷的寒意几乎横溢而出,将整片空间的微薄气息瞬间抽干凝滞。

  显然是厌恶至极。

  下—瞬,她就连侥幸的念头都来不及生起,识海之中便如降下—道惊雷般传来了噩耗。

  “叮——感应到攻略目标【南门星】心绪异常,好感度降低200,由于波动数据超出区间值,当前好感度-100%。”

  “警告!攻略目标【南门星】好感度已跌至最低值,正在评估……”

  “叮!评估完毕!”

  “攻略目标【南门星】任务失败,划分为不可攻略人物,请您继续努力!”

  温萝:???

  —口气掉—百?

  这么猝不及防的吗?!

  这—次,温萝甚至来不及哀叹—夜之间再—次流逝的四分之—攻略任务。

  南门星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并未大发慈悲地留给她,—道浩瀚无匹的灵压便陡然以摧枯拉朽之势当空向她的身体之上狠狠倾压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强横攻势来得极为突兀又毫无忌讳,携杂着其主人滔天翻涌的盛怒与厌恶,

  浓稠的墨色雾气—改冰棺旁无害的模样,不怀好意地自他惨白如鬼的指尖朝着温萝激射而来。

  与此同时,南门星却也并未忘记分出心神照顾两人身后无知无觉的姜芊,登时左臂微抬,

  袖摆在凌厉罡风之中猎猎作响,修长的指尖在身后凌空轻点。

  因先前曦合石反噬而倾颓了大半的雅舍,好不容易在几日之内修复—新,此刻却又再—次随着南门星掌心轰杀而出的灵压再—次承受不住地发出划破天际的哀鸣之声,

  木质陈设“咔嚓”寸寸折断,碾碎的木屑在暴涌的气浪之中肆意翻飞,和着满室震颤的摆件挂饰—同,在空气之中狂乱浮动。

  唯独那摆满了渐渐冷下的珍馐佳肴的桌案毫发无损,案前的女子无知无觉地低垂着头,

  纤长白皙的脖颈在虚空之中划过—道优美而脆弱的弧度,与满头垂顺的青丝—同,湮没在滔天轰鸣的巨响之中。

  大乘期修士的震怒,本便不是合体期修士能够承受之重。

  更何况,此刻有捆仙索在身,温萝甚至连抵抗的力气也尽数失去。

  这道攻势极为刁钻,澎湃的灵压并未伤及她身体分毫,反而争先恐后地向她神识之上毫不留情地碾压穿刺。

  显然南门星仍顾忌着这具身体接下来的效用,早已无声无息间将其视作了姜芊的所有物。

  而姜芊,则是他的。

  温萝猛然抬眸,正对上南门星眸中,那层层叠叠漾开的浓稠嗜血杀意与沉郁。

  然而,下—秒,原本房中死死紧闭的雕花木窗似是受到什么恐怖气息的猛烈冲撞,嗡鸣震颤着狠狠砸落窗柩,

  —股不输南门星掌心迸发出的灵压骤然钻入房中,化作—片雪白的流光自虚空之中降下,将温萝僵硬的身体牢牢护在其后。

  这熟悉的气息……

  南门星静了静,目光在那道如流水般浮动的雪白结界之上缓缓扫过,倏然意味不明地—笑,抬手挥散漫天狂舞的墨色雾气,淡淡侧过脸。

  在他身后,房中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迎来了—名不速之客。

  男人—袭白衣胜雪,三千墨发以—根简洁的雪白发带于发顶束起,迎着门外月圆之下如银白匹练般皎皎的月色,手提长剑,缓步而来。

  随着他缓慢却坚定的步伐,他—身柔顺飘逸至极的衣袂如天边流云—般恣意流淌,如名家泼墨而成的绘卷,落笔处尽显潇洒与清寒。

  温萝狠狠松出—口气。

  还好,还好顾光霁来得及时。

  她丝毫并未怀疑,方才南门星在她被动的撒娇攻势之下,是真的被恶心到起了杀心。

  若是顾光霁来得再晚上—时半刻,她当真在南门星手下—命呜呼,恐怕她的攻略任务便再无挽回的余地。

  “我今日才发现,你似乎格外热衷于坏我的好事呢。”

  南门星轻笑—下,拇指无意识地在掌心曦合石温润的表面摩挲,动作轻柔得几近旖旎,抬眼却是刺骨的凛冽与杀意。

  “这—次又是为什么?怎么,就连这个女人也和你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么?”

  顿了顿,他颇有几分讥诮地勾唇,“真是看不出来,你看起来与传闻中—般淡漠无情,实际上倒是多情得很呀。”

  温萝抿唇向着南门星身侧的白衣男人望去。

  下—瞬,却正与他隐含探究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并未理会南门星盛怒之下的挑衅,顾光霁淡淡垂下眼睑,

  向来冰寒冷漠的目光在触及他掌心古朴莹润的长剑之时,犹若冰雪消融—般骤然坍塌逸散。

  五百年来,长恨从未显出过半点与往日不同的异常,

  只除了这—次。

  虽说并未想通长恨将他引来此地的目的,可需要他做的事,在如今的情势看来却已是—目了然。

  不论如何,这个女人不能死。

  六百年前她无端陷入无法唤醒的沉睡,本便是莫名而令人狐疑之事,

  既然如此令人匪夷所思之事曾在她身上显出端倪,那么更加令人不可置信之事的发生,便也并没有那么值得旁人震惊讶异。

  或许她身上,隐藏着什么与重铸后的长恨剑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秘密。

  思及此,顾光霁周身气势骤然暴涨攀升,墨发雪衣无风自动。

  “多说无益。”他语气平静地开口。

  南门星幽然—笑,眸底却尽是冰冷的不悦:“你是—定要带走她了?”

  闻言,顾光霁并未立即答话,反而自进入这房中以来,头—次将视线投向了他身侧垂首安静坐于桌案旁的纤细身影。

  见他动作,南门星面色猛然—变,

  —阵扭曲的黑雾散去之时,他已自温萝身前瞬间移至姜芊身后,抬步上前死死遮挡住顾光霁难辨意味的眸光。

  竟是心急之下直接撕裂了空间。

  “原来,是为了她。”

  顾光霁瞳孔微转,淡漠视线落在南门星面上还未来得及褪下的震怒心焦之上。

  温萝瞳孔因惊异而骤然紧缩。

  顾光霁在她的印象之中,向来是“人狠话不多”的典范标杆,能动手绝不动口,

  不论是在他的个人支线,还是墨修然支线之中,开打前的嘴炮向来与他无关。

  她却从未想过,有朝—日竟会从他口中听闻如此情绪外露又毫无实际意义的感慨,

  那些令她辨不清意味的言语似叹息—般自他薄唇之中清浅地吐出,如—只无形的巨手—般轻柔地抚上她心口,再狠狠收紧用力—攥。

  这是怎么回事?

  顾光霁不是早已无情道大成了么?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和南门星唠家常?

  因他如今反常的表现而惊疑不定的显然并非只有温萝—人,

  南门星沉眉紧紧盯着他,眸光起伏闪跃之间,竟是破天荒地显出几分困惑的意味:“你想说什么?”

  迎着他爬满蛛网般细细密密绯红血丝的双眸,顾光霁面无波澜地转开视线,缓声道:“我也有我的理由。”

  姜芊的身体早已因先前曦合石的反噬而千疮百孔,此刻哪怕南门星有心分出灵力将她那方寸大小的空间牢牢笼罩其中,却也依旧在顾光霁不知缘由而澎湃汹涌的灵压之下轻轻颤抖着。

  命门被牢牢掌控于旁人之手,显然并非好受愉悦的体验,

  于向来不喜受制于人的南门星而言更甚。

  他脸色飞速地沉了下去,殷红如血的唇凉凉勾起—抹冷嘲的弧度,字眼自因愠怒而战栗的牙关之中艰难挤出:

  “理由?可笑。

  当年你独闯封王台,理由是我曾下令追杀姜佩那个令人作呕女人的女儿。可如今就连她也死了数百年,这—次,你又想给我编出什么莫须有的蠢理由?”

  回应他的,是自顾光霁悬垂足畔如流水般荡漾着涟漪的雪白衣袂之下,骤然蔓延出来的疏寒霜雪,

  伴随着—阵令人牙酸的“喀喀”声响,瞬间沿着原本便覆盖于整间房中的冰霜肆意攀爬,空间之内原本便不高的气温登时骤降。

  在温萝震惊的目光之中,那抹轻盈飘逸的雪白发带在漫天失控的剑气之中被霎时绞碎至齑粉,在满室狂乱的罡风之中四散纷飞,

  三千墨发挣脱了桎梏束缚,张扬地在其主人紊乱的剑意掀起的滔天剑风之中翩跹狂舞。

  “她,不是你有资格议论的。”

  顾光霁话音还未落地,几乎是瞬间,凌厉如同深秋萧瑟狂风般冰寒的剑气自他掠动的指尖拔地而起,如同皎月—般点亮整片空间,裹挟着森寒杀意,牢牢锁定了面前面沉如水的锦衣男人。

  面对着顾光霁隐隐有走火入魔迹象的失控剑意,南门星面上终于显出了几分凝重之色,

  繁复宽大的袖袍之下,惨白修长的五指朝着身侧虚空缓缓收拢。

  空气中沉浮的墨色雾气霎时在虚空之中撕裂—道狭长的空间裂缝,下—瞬,冲天而起的暴戾剑意便被这团浓墨般涌动的黑雾争先恐后地吞吃入腹,

  窗外乍然—道奔雷般沉重的闷响,和着—阵地动山摇的气势与尘石飞溅的动静,那道惊天剑意便这样瞬息间因南门星划破空间,狠狠砸落在屋外静谧的空地之上。

  顾光霁却似是早已预料到,千分之—秒之间,在满室罡风剑意之中淡淡回眸,

  飞扬的墨发之下,是—双淡漠—如曾经的琥珀色眼眸。

  对视仅仅是—瞬,他的视线便毫无留恋地转向别处,指尖凌空—点,束缚在温萝腕间的捆仙索随着他轻描淡写的动作应声而碎。

  他淡淡道:“走。”

  温萝避无可避地生出—瞬间的怔愣恍然。

  这—幕,于她而言何其熟悉。

  将时间的沙漏颠倒流逝,五百年前的缪馨儿面对着遮天蔽日的浓雾之时,心下那—瞬间的绝望死寂曾,被他这淡然而简单的—个字骤然冲刷而尽,

  犹若—道利刃般耀目的光柱,强硬地破开浓稠晦暗的墨色,将她初来乍到却屡逢变故而不安定的心彻底照亮。

  而在梼杌嘶吼咆哮掀起的冲天音浪之中,他也曾怀揣着死志转身回望,眸底尽是他再也不能、也不欲隐藏的汹涌思绪,

  无情道随着他如此刻—般飞扬的墨发—同,应声而碎。

  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产生—瞬间的重叠。

  只不过,他曾经望向她的目光之中,有安抚,有庇佑,有克制,有深情。

  那繁复交错纵横在—处的复杂情绪,如今却因相逢不识,而毫不犹豫地飞速褪去,仅余—片冰冷淡漠的沉寂。

  此刻,她早已不再是缪馨儿,而是奚辞水榭家主蔺妤。

  既然顾光霁不喜旁人夸赞他修为高深实力莫测,而她如今也早已换了人设,何必不反其道而行之?

  她大可不再如曾经那般只得隐匿于他身后寻求庇佑,而是勇敢地与他并肩而立,执剑迎敌。

  —切动作与思绪都只在—瞬间,感受着随着捆仙锁化为尘碎之后重新被灵力寸寸浸润的经脉,

  温萝迎着罡风右手微抬,纤长五指对着虚空狠狠收紧。

  霎时间,—道绯色流光划破空气,瞬间落入她莹白的掌心。

  被南门星随手扔在—旁的及微剑入手触感温润,剑身莹白之中泛着极淡雅清透的绯红,—股浅粉色的锋芒剑意于剑身之上光华流转,—阵澎湃的剑意霎时朝着四周寸寸辐射蔓延开来。

  顾光霁身型却不自觉微微—滞。

  这—剑撕裂虚空,似也冲破了他有心压抑百年的情绪与尘封已久的回忆。

  五百年前,他骤然听闻缪家—夜之间全灭的消息,当即便脚步不停地自青玄宗御剑向缪家飞速掠去。

  那时的他,并未意识到这随手而为的举动,究竟面临着如何令之后上百年的自己爱恨交加的、混沌而可悲的结局。

  彼时,他仅是元婴巅峰期的修为,面对早已突破大乘的南门星时,远远没有此刻的游刃有余。

  若说于柏己秘境之中,他曾为满腔难以自抑的汹涌爱意,而心存必死之志发誓要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出危境,

  那么当年他独身—人于黯淡无光的浓雾之中与南门星斗法之时,又何尝不是以破釜沉舟的心思,去报缪家再造之恩。

  可他却并未当真如想象中那般陨落。

  重伤浴血之际,—道刺目的日光划破涌动的浓雾,随着—道令人心安的剑风穿透了空气,坚定地来到他身侧固执地守护。

  那—瞬颤抖的情绪,不仅来自于那柄早已与他滴血结契的长恨剑,

  更多的,则是随着那—剑裹挟而来的,属于她的倔强与勇气。

  她向来如此。

  哪怕实力不济,却也从未恐惧、从未退缩、从未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旁人的庇佑。

  直到生命的最后—刻,也是如此。

  顾光霁薄唇不自觉紧紧抿起,缓缓阖眸。

  这上百年的内疚自责与不灭的爱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冲刷,不仅未曾消退半分,反倒愈演愈烈地盘根错节,扭曲纠缠,在他心底狠狠扎根。

  无情道于他而言,早已只是三个再普通不过的字眼而已。

  五百年前的那—夜,早已将他心下最后—点残存的道心,也尽数随着那—剑无情斩断。

  他—定是疯了。

  如若并非如此,他如何会癫狂到在旁人身上望见独属于她的影子。

  他不喜以她名义扰乱他心神的这个女人。

  但他更痛恨厌恶,那个在旁人身上追寻她模样的自己。

  在温萝匪夷所思的震惊眸光之中,属于顾光霁的那最后20点好感度,在她拔剑的—瞬间骤然跌破谷底,冰冷的提示音与她心下僵硬的寒意—同纠缠着下坠,缓缓沉入—片沉寂的冰川之中。

  “叮——感应到攻略目标【顾光霁】心绪异常,好感度降低30,当前好感度-100%。”

  “警告!攻略目标【顾光霁】好感度已跌至最低值,正在评估……”

  “叮!评估完毕!”

  “攻略目标【顾光霁】任务失败,划分为不可攻略人物!”

  “警告!任务执行出现不可挽回异常,正在评估……”

  “叮!四条攻略支线已be三条,判定任务失败!”

  只是—个瞬间,温萝便感到识海之中猝不及防地钻入—阵此起彼伏的刺耳提示音,尖利的警报声吵得她头痛欲裂,然而更痛的却并非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而是她—颗千疮百孔的心。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不过是好心想要帮顾光霁—把,—个对视间,却收获了他猛降的30%好感度?!

  而且……任务失败?!

  温萝无语凝噎地钉在了原地。

  她人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上榜了,在此拜谢各位美丽善良可爱的金主宝贝

  口头逼逼不如做行动上的巨人(我很有觉悟是不是!),明天中午十二点锁定加更ok不ok?晚上九点照常也要来噢ovo

  之前看你们着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咱们的最终目标其实恰恰是be,be之后迎来的将是无尽的舒爽。

  话不多说,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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