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矩番外:含梦寒梦(完)【4000+】_寒宫炬梦(帝后 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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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矩番外:含梦寒梦(完)【4000+】

  “咸枝,咸枝!不要离开我!”

  我惊吓地猛然睁开眼,喘着气,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玄sE床幔,才发现我躺在宣室殿里,喉头腥甜,再想说话却很难出声。

  许是听到了我的动静,梁平拿着拂尘来到我榻前,未语泪先流:“陛下终于醒了,昏睡了三天两夜,可把未央g0ng上下吓坏了!”

  我挣扎着坐起,头疼yu裂。

  余光间瞥到了几缕被铰碎的绸缎,拿过一看,拦腰截断的鸳鸯刺绣赫然映入双眼。

  “是谁动了朕的床榻!谁这么大胆敢动朕的寝衣!”我突然暴起,嘶吼地质问内殿侍奉的g0ng奴。

  梁平颤抖地跪下:“陛下息怒!陛下向来不准g0ng人私自乱动陛下寝物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这一次没有被铰碎啊。

  我掀开锦被,攥着绸布跌跌撞撞往外走,来到前殿正堂,阶下乌泱泱跪了一众g0ng嫔,主殿里坐着母亲,阿浓站在一旁。

  和从前一样,却又感觉不一样了,好像少了什么。

  “咸枝呢,咸枝你在哪?”我恍惚着踏入殿中,“这次没让你离开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亲起身抓着我的双臂:“你清醒清醒,为了一个连你和阿浓都不顾的nV人如此失魂落魄,我儿糊涂啊!”说着,也开始cH0U泣起来。

  没有听到我要的答案,我巡视着殿中所有人。

  阿浓见状有些害怕,往青兰身后躲去,我蹲下身抱住她:“阿浓告诉阿父,阿娘去哪了?”

  阿浓被吓地红了眼,扑在青兰怀里放声痛哭:“她已经走了!阿父忘了么,是你先不要她的!”

  我被这一席话惊得连连后退,殿内的人跪伏在地,恨不得将头埋入石砖。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把她拉出来了......”我有如无头苍蝇般在殿中摇摇晃晃,突然看到殿内一抹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芈瑶,边上一起跪着的,还有念卿。

  “你们是不是在做戏给我看啊,谢宁呢?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突然开始癫狂地朝芈瑶扑去,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提起。

  念卿被吓得嚎啕大哭,室内乱作一团。

  福安突然跪下抱住我的一只小腿,哭腔明显:“陛下!小殿下夭折将近三载了,奴知道陛下难过,娘娘尾七刚过,陛下不可再动杀念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夭折?尾七?”我浑身气力散尽,也跌坐在地,“她在哪里?福安,你带我去,带我去!”

  我披头散发地去到福宁殿,牌匾破损了好几处,不复印象里的簇新。

  在福安的呼唤中我踏进偏殿的小祠堂。

  却只有是十分简易的牌位,放了一件她常穿的墨绿g0ng装,边上还立着一块,上面琰儿的名字刺痛了我的眼。

  喉头又涌上腥甜,一口血吐出,福安哭喊着扑过来扶住我:“陛下,陛下.......”

  我顾不上擦拭嘴角,拿过那个牌位,只在底部写了她的名字,上面空了一片,似是等人题字。

  这算什么,我做了这许多又算什么?

  “当时大司马刚过三七,陛下昏迷着,太后一应接陛下回朝。”福安轻声开口,“陛下怎么醒了一直在说胡话啊。”

  “陛下是不是,梦到娘娘了......”

  梦。

  我仿佛被剑刺穿了心脏,猛地一回头抓住福安的肩膀:“梦?不会是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可以只是个梦啊......”眼眶酸胀地想要落泪,摇摇yu坠。

  “陛下昏迷了好些时日,悲喜交加地一直念着娘娘的小字.......”

  我颓废地跌坐在地,努力适应这些冲击着我的讯息。

  看着这件g0ng装突然想到什么,带着最后一丝期冀:“你们说她Si了,为何只见灵牌不见棺椁?”

  是不是她还没有真正原谅我,所以不愿见我啊?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她还在,只要她愿意让我弥补。

  福安又红了眼,努力压抑着哭腔:“娘娘,娘娘只有衣冠冢,那场大火烧得片甲不留......”

  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我的失败,挣扎一回居然就只是南柯一梦。

  “片甲不留,好一个片甲不留......”

  “她原来真的不愿意给我赎罪的机会了。”我抱起她的那件墨绿g0ng装,整张脸埋进去,努力捕捉她已经淡薄到飘渺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福安,怎么办啊,我还是什么都没改变,临了了她还在怨恨着我......”

  福安抚着我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奴一早就劝陛下和娘娘不要,不要离心,可陛,陛下又是个一意孤行的X子,什么都憋着,什么都不说明白了,明明说明白了,就都好了啊......”说完开始放声大哭。

  他b阿浓也大不了几岁,伏在我膝头流着泪,到底还是孩子心X,这是在他们纯粹直接的世界里,要是我和她之间也可以如此简单直率,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下场。

  谢宁的话在耳边盘旋。

  不过自欺欺人耳。

  是啊,我什么都没改变。

  她最后依旧带着对我的怨恨葬身火海,连着她对我的情义,也如灰飞烟灭后的一捧余灰逝于掌心。

  我将阿浓和念卿接来宣室殿,与我一道同吃同住。

  起先阿浓还对我有很强烈的排斥,也在g0ng奴们战战兢兢的眼神中随意顶撞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知道,她只是用这个方式发泄,毕竟我确实令她失望了。

  有日我尚在寝殿批阅奏章,前线捷报频传,安王就地绞杀,谢宁逃亡之际被空杀的暗卫半路拦截。

  我看着奏章上密密麻麻的字,一瞬间有些恍惚,我尚且苟活的意义是什么。

  披上外衫我去查看阿浓,掀开珠帘就听见隐隐有cH0U泣声。

  沉默地坐在床榻边,看着一团像江南丘陵般拱起的锦被,我轻声唤阿浓,只听一声闷闷的“走开”。

  我不恼,慢慢张开双臂抱住这座小山丘:“阿浓是做噩梦了么?”

  “对,就是噩梦!我梦到了她把我抛弃,你也把我抛弃了!”阿浓像一只困兽,在衾被里挣扎起来。

  我只觉得好难过,却还是一下一下拍着衾被:“阿浓没有被任何人抛弃,我也不会抛弃你。”

  她不说话,只是一抖一抖地。

  沉默间,传来阿浓沉闷的哭腔:“只是今晚刚好梦到她了,我平时其实一点都不想她,一点都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么......”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偌大的寝殿只有阿浓的啜泣和我的低语。

  “可是阿父很想她。”

  “阿浓教教阿父吧,我是真的很想梦到她。”

  阿浓终于从衾被里钻出来,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

  阿浓出嫁那天,我站在北g0ng门外,看着俊俏白净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花轿一旁,脸上是溢于言表的欢喜。

  我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彻底看不见迎亲队伍的尾巴了,我也不愿离去,直到梁平在我身后出声。

  “陛下,公子瑞在太极殿候着了。”

  回头看去,梁平的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斑白了,眨了眨眼,缓解了酸痛:“知道了,这就回去。”

  太极殿内,弱冠之年的小郎君立于殿中一字一句地汇报着中原地区水利工程的相关事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起十几年前,在一众宗室子中,明明他年岁最小,明明还有已经启蒙多年的张氏子孙,但我就一眼就相中了他。

  他长得和琰儿有六七分像,其实样貌倒是次要的,在其他孩童少年都垂首屏气时,虽然他看到我的一瞬间立马敛眉收笑,可看到我在瞧他,又笑开了去,一派天真。

  若是琰儿还在,也是像这般吧,或许会更淘气些

  想着想着又泪Sh了眼眶,我摆了手让他退下。

  这几天,我感觉压制了我十多年的重担好像一瞬间消失了。

  打发了福安几人,我独自走在永巷里,漫无目的许久,我竟来到了清凉殿外。

  踏入前院,只见一抹朱红身影立于庭前,侍弄着一排排的福寿玉。

  母亲去世后我就把安陵接入g0ng来,我提醒传旨的人要加一句,清凉殿还有她不知道的福寿玉花瓣。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我而去,好在安陵没有反抗,翌日就搬回了清凉殿。

  我每日都会来看她,她还是不愿与我说话,但我每次前来都会给我斟一杯龙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偌大的未央g0ng,只有她清凉殿还敢给我奉龙井茶。

  “我这几日,又在想我曾经做的一个梦了。”我啜了一口茶,是记忆里清香,“这梦里有你,还有他。”

  安陵抬头看云,并不搭理我,我也不急,缓声继续:

  “匈奴又进犯了,你来g0ng里大闹一番,让我去攻打匈奴,他在一边反驳你,你就把他好一通骂,还骂他懦弱虚伪。

  “后来啊,我决定进攻匈奴了,却在点兵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也偷偷跟来了,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向来是个伪君子,却也想为你当回真将军。”

  安陵终于把眼神放到我的身上,突然笑了,像春日里的第一缕yAn光,带着被岁月冲刷经年后的柔和。

  “那他成将军了么?”

  我也笑了:“当然。”

  只见安陵拨弄着含bA0待放的福寿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就要开花了。”

  “什么时候?”

  “这个h昏吧。”

  h昏时分,我在福宁殿廊下一手执壶一手执剑,朱雀大道上回荡着一声声“安陵长公主薨落”的谕告。

  我抬头望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边的火烧云张扬热烈,像一张巨大的火网灭顶的压迫下来。

  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风,劲力之大,几yu吹走我的发冠。

  身后传来烛台轰然倒地的声音,随着手臂摆动,x口处不小心露出一角的碎缎被风刮着吹向后方,而我并未回头,熊熊烈火蔓延的噼啪声传入耳中。

  我丢了酒壶,执起佩剑走入内殿,火舌再次T1aN上我的衣袍,恍惚间,我又看见了她,穿着青绿裙裾,手指翻飞,耳边回荡起《阿房赋》的琴音。

  窗外海棠纷飞,我又和着琴曲舞起剑来,直到最后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烫,好烫。

  我的意识逐渐清明,入目是火红一片。

  怎么回事,这火还在燃烧。

  而我也,还活着?

  “平寅,别愣着,再搬运一个伤员咱们就撤了。”耳边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我靠着一根柱子,循声望去,居然是师兄。

  不等我反应,只见师兄丢了一个昏迷的男人给我,慌忙接住,我打量起四周。

  一边扛起这个男人一边向外走——我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个地方,那个时候除了情感上的窒息,我确实没有感受到过身理上的疼痛。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一右手放在离我最近的火焰之上,钻心的疼痛袭来,我撤回手,低头再看,红肿了一大片。

  不是做梦。

  火势逐渐变小,外面站满了流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大片从火场里救出尚在昏迷的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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